谢狩不会坐以待毙,父子二人的战.争一触即发。
在角逐最激烈、媒体报道满天飞的时候,谢不臣突然戛然而止了,连带着他的动向一同消失不见。
季钰住的那栋别墅里四周阒寂,仿佛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便会引来震耳的声响。昏暗的天穹不见一丁点亮光,惨白的月牙弯弯悬挂边陲。
草坪喷泉流水淙淙,季钰突然没理由的失眠,裹上衣服从后门出来,在凉亭里坐了一会。
空气都变得静悄悄的,微微侧首,那枚银色的戒指映着夜晚惨淡的月光。
正当他冥想之际,后院铁门门铃陡然急促地炸响。
季钰茫然起身过去,一抬头正对上站在与他平级的台阶上的谢不臣那双锐利深邃、几乎薄凉的眸子。
那双一眨不眨的眼睛侵.略性太强,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般的可怕,季钰那只摁着密码锁的手害怕地缩回去,整个人都忍不住害怕地退后几步。
谢不臣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如此的抵触,咧了咧嘴角:
“你跟我提分手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这是两码事……”
谢不臣没有说话,当着季钰的面晃了晃手里闪着亮光的钥匙,随后不慌不忙地自己开了锁进来。
没了那道铁门,谢不臣的目光便愈发大胆起来,从季钰的头发丝儿一路慢慢地打量,仿佛在临摹一件珍贵的工艺品,又好像,以此来倾诉几月未见的思念。
一时间,空气仿佛只剩下了二人的喘息声。
谢不臣没有离他很近,进门后就没再走了,他看着季钰幽深的颈窝处闪过吊坠银色的光亮,蓦地一笑,眯着眼睛看向远方低沉的边陲。
冬天的冷风吹得他耳根通红,五官线条在月色下更加锋利硬朗,松动的墨眸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放下了某种偏执。
“婚礼当天我一直在等你,我当时在门口站到仪式快开始的前几分钟,都一直在盼望着你能来,你知道我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吗?”
季钰抬眼,水润的眸子已经被震惊得没了反应。
他没有看季钰是什么表情,而是被一股苦涩顶在了喉间:
“我在想,如果你要是敢来,我不管你是哭是笑还是委屈,再或者是抱着礼品送祝福说上一句‘新婚快乐’,我都不在乎,一定会当场悔婚什么都不干了,立马带着你离开,让谁也找不到我们。
然而你没有,你宁愿费劲波折的让李兔去当场揭发西青。其实,我不止那天在等你过来,自从分手那天之后,我就一直等着你过来。婚礼那天,我在书房里看完了搜查到的西青的证据吩咐人投放到现场,我要在婚礼反戈一击,彻底收拾了西青。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分手那天我说的都是气话,我一点也不想跟别人结婚,也不想跟别人过一辈子、生孩子,我骗你契合度的事情也都只是为了留下你,一直以来我只喜欢你一个呢?”
“……”
季钰完全愣住了,等他再反应过来时,眼眶早被泪水蓄满,模糊了清晰的视线。
他连忙转过身。
想过分手后再见面的各种可能,谢不臣可能会为了他的离开而恶语相向,也许会搂着别的omega炫耀,或者干脆直接装作不认识,连一个眼神也不施舍给他。
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这个人现在干干净净地站在自己面前,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说想他、一直爱他,这其中连一丁点的犹豫和停顿都没有。
“谢不臣……”
他动了动麻木的舌根,每说一个字,心脏都会加重痉挛的疼痛。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但凡你语气不好一点、态度恶劣一点,我都不会这么难过。
季钰背对大门,后背不断灌着冬夜的冷风,几乎渗进骨髓,疼的他几乎要弯下腰,可生生被残酷的现实逼得不得不面对。
当他开口时,甚至被自己的镇定吓到了:
“你对我很好,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好。没了西青,还会有很多和你高度契合的omega,这其中比我优秀的比比皆是,你更适合跟他们结婚生子,说不定能和西青一样可以帮你治疗阻断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回来祝福你们的。”
可再怎么滴水不漏,尾音的颤抖出卖了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
谢不臣深深吸进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道:“我可以……割掉腺体,变成一个平凡的beta,如果你这么在意它、如果你和我分手是因为这个,我不会让它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更不想因为这个收到你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