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曳跟对方和自己又满上了酒,跟兄弟之间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结果没想到败露了,那酒小羽没喝,还把酒瓶在孙导儿脑袋上干碎了,后来被追到那黑灯瞎火的升降台上,才出的事。”
俞笙将杯子里的白酒仰头灌下,不说话,眼中却是难以言喻的痛苦之色。虽然当时他不在场,但这件事的原委他一清二楚,甚至早在半年前,已经开始筹备法律程序了。
不过,秦星羽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但凡跟那场事故沾边的一丁点人和事,都无法描述。
兄弟见面,冯曳心里舒坦,喝着小酒,说话没注重什么逻辑:
“小羽那样的家庭环境,他就不是心理状况那么健全的小孩,公司就是瞅准了这一点,各方面PUA,周亦承也玩白切黑的,表面上跟兄弟统一战线,背地里跟公司穿一条裤子……”
俞笙不说话,默默地给曳哥倒酒,大半个通宵下去,酒量一哥冯曳都有点喝大了,而他的目光里仍旧是清冽十足的凌厉。
次日傍晚,大型的航班在9000米的高空向南飞行。
俞笙落地乘专车抵达剧组时,夜幕已降,秦星羽也回了酒店。剧组知道小俞总今晚探班,懂事儿地早早给秦星羽收了工。
导演和制片人也知道,资方不在的这段时间,给人家资方的人压榨得实在是有点狠。
彼时秦星羽洗了澡吹干了头发,换了深蓝色缎面有型的收腰睡衣,正打开订成一厚本的纸质剧本,准备再顺一遍明天的场次,结果还没看上半页剧本,俞笙的语音电话便打了进来,说是已经在来酒店的路上了。
对方几个小时前登机时,给他发了信息,当时他在片场拍戏,没工夫回复,也知道俞笙非来不可,阻不了挡不住。
不过此刻的秦大明星,仍旧以卵击石地毫不留情打了三个字:
“不准来!”
“这么绝情的么?”
语音里传来俞队长带着低低磁性的浅淡笑意:“明明上次还可以……”
整个娱乐圈外加时尚圈都知道,俞笙在两个地方才会笑,一个是舞台上,一个是秦星羽面前。
不过眼下的秦星羽,微微蹙眉盯紧了屏幕,神色间有点炸毛。
对方也知道上一次来过了啊,这眼见着还两个礼拜就杀青了,还来?
而且上次探班,一住就是小一个月,他拍戏忙,身体也不好,顾不上多想,谁能料到小俞总来了就不走啊?
此刻他干干脆脆、明明白白地在聊天界面打上一行字:
“房退了,没你地方住。”
他说的实话,自打俞笙上次探班走后,房间就让他做主给退了,毕竟小俞总即使来了,也非要和他住一块,还订着顶配的套房,那不妥妥地浪费剧组资金么,有这钱多租两台无人机航拍也好啊!
更何况,小俞总的房,除了他也没人敢退。
电话另一端,俞笙仍旧不疾不徐地浅笑着回答:
“反正我也不住自己房间,有床就行。”
“床也没有!”
秦星羽冷着脸飞快地敲了四个字。
对方似乎凝神思索了片刻,慢悠悠地商量:“我也可以……不住自己的床。”
秦星羽气坏了,不住自己的床,那不就是住他的床么?!
虽然他们少年时一块出通告,那时候还没成名,资金紧张,也挤过一张床。但现在,资金有了,资源也富足了,俞队长还打算睡他的床?
不但睡他的床,还空了那么久的顶配套房!有钱就是铺张浪费的理由么?想到此,他一口气打了好几行字:
“不住还订房。”
“神经病。”
“浪费钱。”
“剧组的钱也是钱,你们当甲方的都没有财务规划?”
秦星羽跟人聊天很少有一次性打好几句话的时候,这事儿他实在是越想越气。
没想到,语音电话的另一端,俞笙仍旧是半开玩笑的低沉语气,轻飘飘地来了句:
“我确实缺个私人财务规划,要不,你来?”
“俞笙你有毛病!”
秦星羽要是能说话,绝对开麦骂他。小俞总这是想拿他当基金经理啊?他还想找个基金经理呢!
他也不知道他和俞笙,到底谁才是精神病。
从前在队里没发觉,如今组合解散单飞了,他才发现,俞笙真就是个抖M,不但得找个人汇报工作,还得找个人管账。
片刻之后,秦星羽蹙起掩映在额前刘海底下的清俊漂亮眉宇,这一回是真心实意带着关心,没有半点含糊地打字问:
“年底了,你都不用办公么?”
“不办公。”
对方言简意赅地答了三个字,而后又仿佛带着笑意般,也不知道是想让他听见,还是不想让他听见,特意压低了声音,一闪而过地加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