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开场的时间越来越近,只有俞笙依旧面色凝重。
化妆时秦星羽不能转头,但仍旧向侧面伸出手,轻触了触对方额前发梢底下,仍旧微蹙着的眉心,云淡风轻般开口:
“李大夫今天都夸我气色好起来了。”
言罢,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而且我确实没什么不舒服。”
说白了,他怕俞笙担心。
俞笙瞥了一眼化妆间角落,那专门悬挂输液瓶的架子,那上面还挂着三个今天刚输完的空吊瓶。
同时扫一眼化妆台边,摆放着的十来种药。
“作弊。”
心疼地恨恨甩过两个字,可不么,靠多少药物撑着,气色当然好了。
秦星羽闻言挑眉,说他作弊,这他可不服!于是闪着那双画了明闪闪妆容的大眼睛,眨啊眨地抗议:
“我怎么就作弊了,我又不是运动员,我吃兴奋剂都不犯规……”
仍在做妆发造型的缘故,他坐着没法动,俞笙也就是瞅准了这么个时机,俯下身来,覆在对方耳畔,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调笑着回怼:
“所以,我吃你也不犯规……”
秦星羽炸了,要不是此刻化妆师姐姐仍旧按着他的下颌,他都要转头了。
距离演唱会开场前半个小时,秦星羽已然做好了妆发,换上第一套开场造型,是墨蓝色带暗纹的精致衬衫和长裤,以及长及脚踝的酷帅黑斗篷。
去候场前,俞笙将人抵在化妆间那排存放物品的铁皮柜子上。
“让我看看。”
做了妆容造型,即将盛装出场的人,他怎么忍得住不第一个仔细端详?
他们认识超过十年了,无论对方带妆还是素颜,也早已看过无数次。
可每一次俞笙仍旧看不够,费了无尽的力气才能够压制住心底那股,自下而升、蠢蠢欲动,想要将人压在墙上深吻的冲动。
“你去座位上看我,好不好?”
秦星羽难得没拒绝,也没开玩笑地说了句真心话。
他沉寂了这么久,回归舞台的第一场演唱会,想让身边最亲近的人,全程观看。
“好。”
每每对着越是重要的人或事,俞笙的字越少,像是郑重的承诺。
只是末了又加了句:
“演唱会结束后,回来等我,我有话对你说。”
知道对方要上镜,俞笙忍住了没吻,但并不耽误那双修长有力的指尖,摸索着在对方单薄细瘦、却令人欲罢不能的腰侧游移。
秦星羽闪着那对勾人而不自知的大眼睛,思量着对方“有话对你说”这几个字的真实性。
感受得到炽热的掌心,于自己腰侧缓缓下移,秦星羽忽然笑了:
“你是有事要对我做吧?”
还什么有话要对他说……他压根儿就不信!
明明就是打着冠冕堂皇的语气,占他便宜。
俞笙不咸不淡地扭头,瞥了一眼化妆台上,对方这几天服过的十来种药,凝眉反问: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禽兽?”
他明明是要求婚的,对方以为他要做什么?
他都忍了好几个月了,总不差这一晚,更何况秦星羽如今的身体状况,脆得跟纸糊的一样,他可怕弄坏了。
但说归说,并不耽误他为自己辩解的同时,膝盖卡进对方的腿。
“别闹。”
秦星羽盯了对方一眼,就算演唱会之后真要做点啥,那也得回家。
俞笙只是逗逗怀里的人而已,他有分寸的,就是想看这素来冷清的容颜间,鲜有地染上那么点气急了的丰富表情。
“一会台上不许脱衣服。”
放开对方,俞笙收起开玩笑的语气,正色提醒。
脱衣服?
秦星羽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在台上脱衣服了?!
印象里,只有十七八岁那年的组合演唱会,青春期的男孩们,学着前辈歌手们的样子,装酷耍帅,在副歌前的间隙,帅气利落地脱了外套。
惹得在场粉丝们的尖叫声,几乎冲破了场馆的天花板。
可是明明里面还穿着衬衫的。
后来观看回放,他自己也觉着那太过于浮夸中二了,就再没干过了。
更何况,那次还是他们五个一起,明明眼前这位俞队长,当时也脱了的!
“也不许故意撩粉。”
俞笙第二轮要求紧跟着撂了过来。
秦星羽略略歪着头,看着眼前神色繁复、五味陈杂的人,不由得笑了。
他一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艺人,即便这几年来,拿了好几个电影奖项,已经基本可以靠作品说话了,但他自始至终都知道,是靠着哪一批粉丝,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他没打算换赛道。
他就是一个爱豆出身的唱跳歌手,不撩粉,他靠什么圈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