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可能是一些人的房子首付,也可能是一些人一个月的物业维护费。
富家子弟也是分等级的,温枝出生时不仅含了金钥匙,还含了不止一把。
父亲谈宣辉算是企二代,母亲温清沂则是高官独生女。
温枝身上那种从容不迫的气质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家庭条件的优越。一些人汲汲以求的东西对于温枝来说唾手可得。
温枝不缺钱,也不缺其它东西。他记得自己已经和夏行颂说过几遍了,不用一直想着要还钱。
他知道有些人的自尊心确实比较强,无故接受别人的资助是会感到不好意思的。但他真的很希望夏行颂不要一直纠结这件事。
“好啦,别一直想着这个了。”温枝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顺势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我刚刚去了洗衣房,看到外面晾着床单,是你房间里的床单吗?”
床单不是温枝房间里的就只有可能是夏行颂房间里的了。
温枝原本只是为了转移话题随口一说,没想到夏行颂听到床单这个词后整个人都僵硬了,像是突然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
半晌,夏行颂终于应声:“……是我的。”
温枝有些疑惑地看着夏行颂,不知道对方怎么沉默这么久,但他也没追问,而是说:“是有什么东西不小心倒在床上了吧,我有时候也会这样。那个床单洗了的话,等一下你去找一张新床单吧。”
结果夏行颂又不说话了。
温枝叫了夏行颂几声,对方都低着头,没有反应。
温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伸出自己的腿,紧接着,他轻轻地踢了踢夏行颂的大腿。
他穿的是拖鞋,踢夏行颂之前他特地把拖鞋原地,用自己光着的脚去踢。
说是踢也不太准确,实际上,温枝是先轻轻地踢了夏行颂一下,然后才再在夏行颂大腿上踩了几下。这几个动作的力度都很轻。
踩完这几下,温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干也太奇怪了,再怎么说都不该用脚去踢夏行颂。
温枝正打算把自己的腿收回来,夏行颂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温枝毫无防备,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被摔成了碎片。
他的骨架比较小,夏行颂的手正正好好能握住他的脚踝。
夏行颂手心的温度很高,大拇指正好按在温枝脚踝后的韧带上。温枝感到一阵酥麻,他弓起脚背,想要挣脱开夏行颂的手,但是力气却完全比不过对方。
挣脱失败,温枝只好连名带姓地叫他:“夏行颂。”
夏行颂没有反应,只是沉默地握着他的脚踝。
脚踝这种部位,其他人几乎是碰不到的——至少在夏行颂之前,温枝还没让其他人碰过自己的脚踝。夏行颂是第一个碰到他脚踝的人。
连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庄斯池都没碰过这里。
在今天之前,温枝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脚踝这么敏感。他被夏行颂抓住后整个人慢慢地热了起来。
“夏行颂……”
温枝又叫了他一声,这次的语气已经有些着急了。
夏行颂仍然没有反应。
温枝深吸一口气,用力地踢了夏行颂一脚。隐约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
夏行颂闷哼一声,这次终于放开了温枝。
温枝总算能放下自己的腿,刚才他的脚踝一直被夏行颂抓着,现在有点麻。
他的脚刚放下来就感到一阵刺痛。
罪魁祸首是刚刚掉在地上的那只勺子的碎片。
温枝嘶了一声,低下头,发现地上的一片碎片上有一点血迹,看碎片的形状应该是勺子的握柄。
他低头看碎片时夏行颂已经站起身,走到他身旁蹲下,再次握住了他的脚踝。
只是这一次夏行颂用的力气小了很多。
“对不起,哥哥。”夏行颂说。
温枝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自己一开始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想到用脚去踩夏行颂。
“我……”
温枝刚说了一个字,夏行颂又站起身,径直离开了餐厅。
很快,夏行颂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只药箱。
夏行颂把地上的勺子碎片扫走,然后单膝跪在地上,抬起了温枝的脚踝。
温枝的皮肤很白,全身上下都是。他的脚背白皙,可以直接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或许是因为被人盯着,温枝不自然地脚背绷紧。
温枝看夏行颂这么跪着,心道这样的姿势看起来也太奇怪了。他很不习惯被人看着自己的脚。
夏行颂轻轻地放下他的脚,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支碘伏棉签,拆开包装后,折断了一边的脱脂棉头。
紧接着,夏行颂再一次抬起温枝的脚踝,小心翼翼地将沾了碘伏的棉签贴上温枝脚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