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快一点吧,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得赶在意外之前,亲手杀了他们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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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坡地处北境,十年前曾是一片湿地,水草丰茂。正魔大战后,湿地虽不在了,周边却依旧有着村镇。
离落雁坡十多里外的一座小镇,一家茶馆内,有人压低声音道:“知道吗?落雁坡出事了!”
“什么事?”
“白石镇知道吧,就是落雁坡二里外的那个小镇子,据说前天晚上,镇上所有畜生都暴动了,尤其是狗,就跟疯了一样,一直冲着北边吠叫,可到了丑时,却又突然安静下来,鸡鸭躲进笼子,狗藏到床底下,怎么赶都不肯出来!你想想,白石镇的北边,不就是落雁坡吗?”
“前天晚上,那不就是中元节?”
“对对对,我也听人说了,那晚落雁坡煞气大盛,血月当空,凶得厉害,嘶……莫非是怨魂作祟?”
“瞎说,这世上哪有怨魂?蛊尸还差不多!”
“蛊尸?荒谬!自打那魔头花遥死后,这世上还有谁会炼制蛊尸?莫说蛊尸,如今学蛊的都不多了,还有几个会蛊术的敢光明正大的走出来?”
“本该如此!当年那魔头用蛊术杀了多少人?那李家庄的李大善人,享誉乡里,却全家老少都被屠杀,鸡犬不留!还有那济川许家,二百一十三口,通通死于非命不说,还被一把火烧了干净,尸骨无存!更别提正魔大战中死去的那些仁人义士!魔头作恶多端,死不足惜!蛊术这种歪门邪道,也早该灭绝!”
“兄台所言极是,不过那落雁坡煞气深重,寻常人靠近都难,又怎会传出那样大的动静?莫非是那魔头生前留下了什么祸患……”
“为什么不能是花遥本人呢?”一道声音忽然说。
茶馆内倏然一静,众人齐齐望向说话的少年,随即哄堂大笑。
“花遥?怎么可能!十年前,他被紫羲仙君亲手斩于剑下,早就死得透透的了!这等大事,小孩儿,你家大人就没同你说过?”
少年不服气道:“是说过,但我师父也说了,那花遥是蛊王传人,有炼制生死蛊的秘方,还因此被人追杀过,也许他死之前就把生死蛊给用了呢。”
众人顿时笑得更欢了。
“那生死蛊可易生死,教死人复活,乃是传说中的东西,从来只闻其名,不见其物,能被他花遥随随便便炼制出来?小孩儿,你还是回家发梦去罢!”
少年脸色涨红,梗着脖子道:“怎么不可能,我就见……”
说到一半,他突然住了口,脸上闪过一抹心虚,但仔细一瞧,却见茶馆里的人调侃嬉笑,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不由气闷,愤愤起身,离开了茶馆。
茶馆内,几桌人对视一眼,也相继起身结账。
少年仿佛第一次出门,兴致勃勃地在大街上走动,东摸摸西瞧瞧,见了什么都新奇,还进玉器店买了一支玉簪。
他收好玉簪,刚走出店门,就被一把拽住胳膊,捂着嘴拖进了旁边的小巷。
“唔唔唔唔?!!”
巷道深处,挣扎个不停的少年被粗鲁地扔到地上,摔得“哎呦”一声。
顾不上摔疼的屁股,少年往后退了退,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几人,警惕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抓我?”
“小子,可算让爷爷逮到了。”为首的大汉狞笑道,“说!你在哪儿见过生死蛊!”
少年一慌,下意识捂住腰间,又很快放开,强自镇定道:什、什么生死蛊,那种传说中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见过?”
大汉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他的小动作,上前一把按住少年,不顾少年挣扎,伸手便要去探他腰间。
上方忽然响起一句“无量天尊,怎可对小兄弟如此无礼?”,一柄拂尘从天而降,将大汉掀翻在地。
大汉怒道:“牛鼻子!你敢坏我好事?!”
围墙上跳下来一男一女两个道人,那道士笑眯眯道:“稀世珍宝,见者有份,兄台怎可独吞?”
身后的道姑细眉倒竖:“师哥别跟他们废话,先把这小子抓回去再说!”
“那可不行!”又一群提着剑的从巷口涌了进来,“既是见者有份,那我们青剑门也该有一份!”
眼见人越来越多,道士冲道姑使了个眼色,趁众人不备,道姑一把抓住少年,跃上半空便要离开!
“贼尼休走!”几个青剑门的异口同声,御使飞剑便要将人拦下,却被拂尘一一打落,道士笑眯眯道,“这生死蛊,便由我师兄妹二人收下了。”
话音未落,却听头顶一声惨叫,已至半空的道姑被一铁杵当头砸落,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不说,还被哇哇大叫的少年砸了个瓷实,当场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