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转20%的集团股到你名下?”
裴廷辉神情温和,不急不躁:“那是我妈的股份。隔了二十年,该还我了。”
裴明德:“……”
裴氏早已不是股份集中在几个创始人名下那种小打小闹的家族企业。
如果要一下子抽调20个点的股权,那么,不是挖塌老头自己的池子,就是要从少部分大股东手里动蛋糕。
而打头各占了几个点的大股东,就是现场的巫美娟,裴承运,以及被万里迢迢召回来开会的裴承梁和他背后的母亲。
裴明德眼里露出了那种老狼的凶光。
旁边的娇妻爱子煞白的脸上都是委屈和愤怒,斜对面的真·长子裴承梁,脸色铁青,喉结滚动。
整间书房里,除了老爷子背后站位中立的罗老和范老外,其余众人几乎都实化成了几把尖刀。
裴廷辉一个人对他们全部。
但裴老爷子外,也没人敢说话。
裴明德眯眼回想自己最近什么地方得罪了这小子,答案是没有。
那他这是抽什么疯?!
何况自古都是老皇传位给新皇,新皇匍匐在地,感恩戴德,发誓将肝脑涂地效忠。
哪有自己来夺位的道理?!
裴明德带刀的目光,逼视着他最得意的儿子。
年轻男人优雅靠着椅背,目光跟以往一样,柔和平静。
就像提出这档无理要求的人,不是他。
老爷子跟他针锋相对。然而,双方目光互刺半天后,竟然是裴明德先转开了视线。
他笑了声,说:“所以你就要求,把你妈妈……”
他回头,瞄了一眼旁边神色灰暗的妻子,示意这个“妈妈”指的是“现任妈妈”巫美娟。
“……弟弟,还有你大哥和大姨名下的股份通通砍半?!”
“大姨”指的是裴承梁的母亲。
裴廷辉不为这些封建时期遗留下的关系称谓所动,被提名的几个人,却都相继身体微颤。
裴廷辉口吻彬彬有礼:“这是附加条件。”
意思是,他要的股份,20个点,无论老爷子是决定一肩担下来,还是四处动人奶酪,这几位名下的股份都是要砍半的。
他跟他们什么仇什么怨?
裴明德又冷笑一声,却未置可否,问了下一个问题:“那你勒令你弟弟进公司基层,否则收回他名下的全部股份,又是什么意思?”
裴廷辉:“字面意思。”
他温和地笑看一眼旁边,躲在巫美娟身后,一脸不爽,却不敢看他的裴承运,说:“他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在外面闯祸。公关部天天为他善后,我听到这些汇报,心烦。”
裴承运、巫美娟:“……”
裴明德前一秒还想发飙的,听完这句,却又咽了回去。
转而怒道:“那你让你大哥辞了北美总裁,隐姓埋名去南亚分部做基层呢?!又是为什么?!哦!就因为他找小赵谈过心???”
裴明德已经从裴承梁处,知道他的大儿子,前不久为了博弈,走了步险棋。
当时,裴廷辉按兵不动。老爷子就知道,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但没想到,裴廷辉下手这么狠。
他试图说动裴廷辉,语气都柔下来:“他可是你大哥啊,血浓于水……”他敲敲桌面,试图提醒,“他实力也是不错的!”
裴承梁没想到,裴廷辉递到老爷子面前这张纸,密密麻麻的小字上,竟然如此细节地提了他的去处。
他震惊,也感到自己像被人剥光了一般,羞恼,无助,还充满了不安全感。
回过神时,他已经转向裴廷辉,咽了口唾沫。
他眼睛都红了,低声下气,说:“弟弟,我……跟弟妹谈心,也许的确不妥。但也没那么大的坏心。请你不要误会,我……”
裴老爷子也耐着性子劝道:“毕竟是兄弟!你和小赵也没什么损失!这事罚杯酒就算过了!”
裴廷辉微垂着眼,修长漂亮的手指,在桌上递出一枚终端设备。
棋枰落子般,推到裴明德面前。
“那他跟杜家人内外勾结,又怎么算?”他朝裴承梁笑笑。
裴承梁脸色一抽。眉目间刚才还浓浓的诚恳,瞬间崩塌,变得仓皇。
裴廷辉看向对此事茫然无知的裴明德,说:“杜兴修偷的东西,我们做了跟踪。很多核心资料——大哥跟他,可勾兑了不少。”
裴明德难以置信。
他调转目光,严厉斥责的神色望向自己的大儿子。
裴承梁一怔,浑身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