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一切!
如果没有那个情分,又何必在面子上做得这么周到?
就为了显得他连职业丈夫的工作内容,都做得那么完美、无可挑剔是吗??
赵茜茜在打电话落泪时就种下的无名邪火,这时又从心底燃起,蔓延上升,瞬间就烧热了她的脑子。
两人之间,头一回出现这种僵持的场面。
而且是赵茜茜主动发起的。
但僵持没超过两秒。
裴廷辉见她不回应,一脸冷静中带点生气的模样,略一思索,便站起身:“要聊聊吗?”
当然要。
都想跟他吵一架!
但赵茜茜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
裴廷辉从椅边退开,再一次征询她的意见:“去我书房?”
黎明前的暗夜中,桌上砂锅里的鲜粥,正发出轻微的咕嘟声。
赵茜茜再怎么气,还不至于在客厅里乱发飙。
她转身,率先走向电梯。
在缦庄几位值班人员的悄声远观中,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裴总,此时就像个听话的小动物,温驯跟在太太身后,也进了电梯。
等到了楼上,赵茜茜仗着心火,率先一步,杀进了男人的地盘。
裴廷辉紧随其后,进书房,关上门。
不知为什么,今天晚上,他的眸光如夜,宽和极了。
赵茜茜微微皱起眉。
她声音温软,但态度却很淡漠:“聊吧,裴总。”
裴廷辉:“……”
在他的生命里,大概除了裴老爷子,其他人,真没几个敢用这种态度对他。
他却丝毫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合理。
但要说聊什么,他却犹豫了。
据他所知,纽城在二十一年前,曾有过几起危机四伏的案件。
虽然最终好人幸免于难,但犯案者也成功逃脱了警方的抓捕,并且隐匿了行踪。
詹小溪是幸免于难的好人之一。
嫌疑人的归属身份,则在各路消息里,隐隐指向了清源集团,杜家。
可所有这些信息,他手里还没有足够的证据,甚至很大程度上,它们都是道听途说的。
他不能用这种消息向她交代。
因为它们除了给她平添烦恼和压力,大半夜让她从梦中惊醒,让她感到生活更加艰难,此外还能有什么用?
于是,他默了默,还是说:“我确实有一些情报,但我也确实不很确定。”
赵茜茜眉眼漂亮,眼波再严肃也不锐利,面目在这种时候也显得柔和。
她态度却没有退让:“那是关于什么?外面有人害我?”
裴廷辉静静望着她:“不确定。”
赵茜茜:“……”
裴廷辉顿了顿。
他强调了“不确定”的部分,但他确定的那些,他却不愿让她从自己这里得知。
她值得一个更好的讲述人。
赵茜茜狐疑地看着他,眼里神色复杂。
裴廷辉能感觉到,她是相信他的。
他同时也能感觉到,她还是很气他。
她怎么气性那么大?
裴廷辉又静了两秒,坦率道:“因为一点不安,就强烈要求你赶回来,确实不对。请你原谅我。”
赵茜茜目光一瞬不瞬,突然道:“那你为什么说‘求你’?”
裴廷辉眼中闪过半分动摇。
坦白说,他被问住了。
是啊,为什么?因为他确定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说“求你”,她应该会妥协。
但他为什么非要用这样迂回的方式让她妥协?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提前认清,杜家人可能暗中隐藏的那些秘密?
她本来就身在其中不是么?
然而……
裴廷辉垂眸半瞬,再抬起,直率看向她:“一时口不择言,也请你原谅。”
赵茜茜:“…………”
在她看来,他的回答很直接,没有任何想象空间。
但她一下子想起当初,系统回答她关于“他怎么看我”的问题,说的:【大概是,物伤其类。】
两者之间,竟有种神秘的关联。
赵茜茜看不懂他的动机,也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今天的事,他给出的答案,她不全信;他回避的那部分,她又无从考据。
赵茜茜心烦了,她抬眸,做了生平第二件任性的事。
问他:“那我能打你一下吗?”
裴廷辉眸光一滞,脸上难得露出诧异的表情。
赵茜茜以自己都不能懂的冲动,上前一步,直接上手,捏住了裴廷辉的脸。
裴廷辉:“……”
赵茜茜:“……”
理智回笼,她却还没松开。甚至更过分地,拇指食指用力,把男人的脸实实在在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