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辛夷又问:“你说萧慧会给我们送饭吗?”
“她我觉得不会。”苏云乔道:“人饿一天又饿不死,她只需要我们活着,哪里会管我们饿不饿。”
耿辛夷叹了口气:“那看来这道门下次打开要等到明日了。”
夜深了,苏云乔格外清醒地靠着墙根,目光落在大门的方向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屋外忽然有脚步声袭来。
苏云乔赶忙轻喊了耿辛夷一声,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耿辛夷也缩到墙角装成了被捆缚的样子。
门开了,火光照亮了暗室的一角。苏云乔定睛一看,门外站着的又是下午那个猥琐的男人。
“小娘子还醒着啊?”男人将烛台放在一边,轻手轻脚地走过来,脸上笑容将眉眼挤成一条缝,眼角遍布皱纹。
“你想干什么?”苏云乔平静地看着他。
男人被她这幅冷静的模样激出怒意,两三步上前,左手按住她的肩,右手轻轻蹭她的脸颊。
“你家世子好薄情,宁肯让你断指也不愿救你出去。不如你从了我,我保你无恙,如何?”
苏云乔张了张口,气若游丝。
男人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苏云乔又张了张口,仍然没发出声音。男人俯下身来想贴近一些,好听清她说了什么。
刹那之间,尖锐的簪子刺入他的后颈,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
“你、贱人……”
男人丝毫没有防备,脸上神情从痛苦转为震惊,最后归于狠厉与满脸恨意。
他捂着脖子想爬起来反击,苏云乔不假思索地拔出簪子又捅了一下。
男人瞪大眼睛,双手卸了力,彻底倒在血泊中。
“快帮我把他搬开!”
苏云乔低吼一声,耿辛夷赶忙扔开麻绳扑上来帮忙,两人合力才把男人推到一边。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鼻腔中,二人皆有些胆怯。
苏云乔后知后觉地低下头,捻了一下指头,手上残留的血液已经没有了温度,粘稠的触感与腥红的颜色不算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苏云乔脸白了,胃里翻江倒海一般,腥味儿刺激得她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我、我杀人了……”
耿辛夷也觉手脚忍不住发抖,却还是上前搂住她,颤抖着双手轻轻拍她的背:“我们只是宰了一只畜生。”
“我杀人了。”苏云乔眼神空洞,木然重复着这句话。
耿辛夷忍不住落了泪,着急道:“你别回想刚才的事情,也别看那个畜生,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好不好?”
这番话稍微有些作用,苏云乔眼中重新聚光,随后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渐渐缓过劲来。
她把手上的血擦了擦,再将簪子擦干净,道:“你说得对,我们得先想办法出去。”
两人趁着月色离开暗室,穿过一条似是环形的走廊,四周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再往外走一段路,苏云乔终于看到了大门。她凭方才看到的景象判断,这地方像是城外的村庄,也不知夜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看守。
忽然,远处亮起火光。苏云乔和耿辛夷地心都悬了起来,侧身藏在平房后面,死死盯着远处。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越来越近了,耿辛夷忽然惊喜地抓住苏云乔地手使劲摇晃,“是世子殿下和景公子!这是来救我们的!”
苏云乔心中压着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双腿一软向地上倒去。
她没有摔在地上,而是摔进了李长羲怀里。他从远处奔来,稳稳地接住了她。
“你、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李长羲的声音止不住颤抖,抽出一张帕子擦拭她手上已经结块的血迹。
苏云乔朝他笑了笑,安抚道:“我没受伤,血不是我的。”
李长羲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耿辛夷顾及自己与景绍还未成婚,不能与他相拥,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景绍朝苏云乔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世子妃聪慧,弄断了一串流苏,珠子从马车缝隙掉出来滚了一路。再加上有白将军这个神助,我们才能找到这处村庄。”
“那萧慧……”耿辛夷的话音刚落,便看见远处被侍卫牢牢控制住的女子,不是萧慧是谁呢?
…
邓淮指使妇人绑架钦差家属的消息不胫而走,弹劾他的折子再次堆满太极宫。
朝廷连着数日收到关于南阳的奏报,听闻景王在早朝上为邓淮据理力争,但皇帝还是下了圣旨暂停邓淮一切职务,将涉事人员押入京城,命耿巍与李长羲彻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