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吃痛,当即扬起前蹄高声嘶鸣,随即向前疾冲,冲散了撕打在一起的人群。杜五福也回过神来,在听见关门身的瞬间迅速捡起缰绳,抹了把汗,驱车逃离。
身后传来一声低吼:“追上去,我断后!”
两人一猫一狗缩在同一家马车内,封闭的空间显得有些狭窄局促。
苏云乔道:“我刚才看到了前面那刺客头子的脸。”
李长羲闻言转头看向她,示意她说下去。
“去年,宁王回京那日,我在街头见过他。”苏云乔皱着眉说。
她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是这个男人长得太邪了,她从未见过有人眉眼间距那么近,看起来面目狰狞,因此即便上一次他长了胡子、染了头发,将自己伪装得面目全非,她仍然能一眼认出来这个刺客她见过
李长羲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宁王回京前后发生事情,很快就想起了宁王当街殴打老人的事情。
“又是他……”他声音低沉,隐隐渗出狠意。
如果这些人是景王派来的,那么三年前的刺杀又是谁的手笔?
答案不言而喻。
马车飞驰出去二三里,身后刺客几乎都被侍卫挡下,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也因跟不上马车的速度被远远甩在后面。
天色暗了,苏云乔悬着的心迟迟不敢放下。刺客是被甩下了,侍卫同样也被滞留在了后方,若是前方在有危险,那他们可是束手无策了。
“前边不会还有埋伏吧?”
“别乱想。”李长羲说罢把铁板收了回去,重新掀开窗帘一角仔细观察路旁街景,白将军以一种戒备的姿态趴在他脚边。
一阵风起,窗外颜色一变,车外传来杜五福惊恐的叫声。
“又、又有刺客!”
李长羲面色一沉,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腰间的长刀,对苏云乔道:“在这等我,别出去。
苏云乔大惊:“你不能出去,他们会要你命的!”
“杜五福不会武功,即便我暂时龟缩在马车之内,他们迟早也会冲进来。”李长羲说罢重新放下铁板,推门下车了。
杜五福大惊失色,死死护在他的身前,不让他靠近前面那一伙人。
苏云乔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将柿子从袖口处拎出来,放在白将军面前,两个家伙瞪圆眼睛看她,她起身推开一到门缝偷偷地向外看去。
眼前这十个刺客和方才那伙人大不相同,刚才的刺客穿着清一色的黑衣,用着一模一样的长刀,厮打起来一片混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眼前这些人衣着各不相同,俱是些灰褐色的粗布麻衣,有的还打上了补丁,个别两人带着竹斗笠,有人持剑,有人扛着农具,还有人提杀猪刀,这阵仗不像是行刺,倒像是山匪劫道。
李长羲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异样,沉重的心绪稍稍缓和,按着杜五福的肩膀将他推开。
他毕竟是习武之人,手劲较大一些,杜五福踉跄了几步,很快又执拗地横了过来。
李长羲有些无奈,干脆站在他身后与不远处的一排拦路人对峙。
“劫财越货好商量,还请各位好汉放我们通过。”
追中间的男子上前一步,竖起食指,缓缓摇了摇——“那不行,我们今日就是来带你走的。”
话音落,其余众人也跟着上前一步,步调不整齐,看着没什么威慑力。李长羲眉眼一凝,右手拇指一弹,腰间长刀出鞘。
为首那人嗤笑一声,抄起了镰刀:“这位贵公子,你是想以一敌十吗?你的奴才看起来可不会武功。”
李长羲没有开口,回应他的是一记犀利的刀法。
刚成婚的时候苏云乔就在东宫就见过李长羲耍剑,那时没有对手,她只能看出他剑术敏捷迅猛、飘逸若仙,有一股子清俊的江湖气。
今日他使的是刀,刀法与剑法又有所不同,相同的他出招极快,身形婉若游龙,苏云乔看得眼花缭乱,那伙山匪似的人物也一时拿捏不住他。
看着他一人辗转于众多敌手之间,苏云乔的心高高悬起,杜五福同样焦灼得原地踱步。他左思右想,捡起盾牌想冲上去,眼珠子围着人群乱窜,怎也找不到一道缝隙。
苏云乔看出了些许端倪,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刀丢给他:“杜公公,接着!”
杜五福一惊,右手倒是比脑子反应更快,先接住了飞来之物,随后才迟疑地冲她喊:“不行不行,这是主子给您的防身之物!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