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拧眉挣扎了半晌,仓皇将手里的小赤丢向她,正欲快步逃入庙内,却被一道金色辉光再次堵住了去路。
阿琪转过头时,瞧见戍朽逼近自己,沉声掷下数字。
“别着急,我还想知道——”
“焦显宗的下落。”
阿琪难得顿住了脚步,“……你们寻他做什么?”
“吉芜镇的镇民们前段时间凑齐了整整三千多两,委托他前往兰霖拍卖会购置灵药,但焦显宗只带回来了一尊赝品泥像,把钱全部私吞了!”
水鬼少女彻底愣住了。
她难以支持地低呼出声,连带着音色都拉高了几分。
“什、什么……”
“那个泥像是假的?!”
察觉到不对的那一霎,阿琪即刻飘向苏喜身边,四下扫视起来。
“阿喜,你也吃了那赝品么?你有没有事!?”
面露难过的苏喜这才重新扬起笑容。
“没……我没事,阿琪你放心。”
她方才目视少女仓皇逃离的背影,险些以为对方已经不愿再认自己了。
“不过,你怎么会和翼仙它……”
“明明就是它的‘神诏’害得你、害得你被镇民们当成献礼沉入水塘的!!”
说到这里,女人已经气喘吁吁。
她分不清自己体内的不适究竟是因为什么引起的。
是哀痛?还是气愤?
苏喜紧紧捂着发闷胸口蹲下身子。
“阿喜……!你怎么了?!”
魁梧女人赶忙摆摆手,长长舒出几口气,才重新站起身来。
“无碍。”
而阿琪也在同时悄然垂下眼帘,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但她唇边那抹笑意早已消散无踪。
“不是翼仙害我的。”
“是前任镇长兼巫首,还有…还有……”
阿琪顿话时,苏喜已经按耐不住心底的焦急,开口朝对方询问结果。
“——还有谁!?”
阿琪轻轻撇过头,挡下了苏喜试图伸过来的双手。
“还有……吉芜镇的镇民们。”
“包括——”
“我娘和我爹。”
“哈?”苏喜懵了。
可身处一旁观戏许久的戍朽已经了然于心。
这故事竟和她先前猜测的完全不同。
恐怕……
是吉芜镇的镇民们在前任镇长的引诱下,借用翼仙的名头来成全自己的欲念罢了。
戍朽早就听闻凡界更喜爱男子,因而会因此疏忽了女子。
她完全理解不了这种奇怪的现象。
毕竟以仙魔二界而言,向来是以实力为尊的。
但若将凡界这种现象拎出来……同翼仙这件事合起来撞上一撞的话,不难发现端倪。
献礼的新娘人选,恐怕只是镇民们清理女子存在的“合理”手段之一。
有了翼仙挡在他们面前,何须同其他人做解释。
而苏喜沉思许久,终于反应过来。
拳头在泪花跌落眼眶的同时砸入地面,被轰然激飞的尘土裹入其中。
“怪不得、怪不得我杀了苏镇长后……”
“镇民们仍旧没有死心,非要让我和翼仙沟通,让它同意重新开启献礼之祭。”
“吉芜镇里的所有人明明都是应该守望相助的人,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互相残杀——?!”
苏喜暴喝过后,无人再敢回应。
就连小赤也闭紧了嘴巴,牢牢扒紧了艳衣女子的手臂。
气氛低迷之际,戍朽咽下喉间的口水,出声打断了两人。
“……找焦显宗要紧。”
“虽然镇民们确实做了错事,但若追不回这笔救命钱——”
她倏地顿了顿,眉头也随之颤动起来。
“我想不用几年,吉芜镇便会变成一片废墟。”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自苏喜你接掌吉芜镇后,大家才开始有意识地用钱财往外探求治疗雾纹的药物。而这银钱……自然要用牧畜和蔬果来换取,我想那三千多两,也是大家几乎变卖了身上所有物件才换回来的。”
“不然,焦显宗也不用抛下自己的亲娘,逃离这个偏僻‘安乐’的小镇。”
几人视线交汇间,她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若镇民们的救命钱追不回来……”
“你们甚至不会有机会去纠正大家的想法,就被绝望的哭声给彻底埋没了。”
“可是,可是焦买办他——他早在将泥像交予你的那天起,就划船离开吉芜镇了!”
苏喜再次砸拳落地。
“……该死!!”
戍朽见状,在庙前急促踱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