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深坐到颜莳对面,看了眼文良道:“文太医这是?”
颜莳将手中的香料扔给了他,说了句:“容家送来的东西。”
不等霍如深说话,文太医似乎闻到了些许香料的气味,他看向霍如深道:“陛下可否将这香料给臣?”
霍如深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文良只是靠近闻了闻便立刻道:“臣想明白了。”
他将手中的药方放到两人中间,指着上面的一味药材道:“这药方乍一看什么错漏都没,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高明,就连臣也自愧不如。”
“但问题就出在这一味药上,只要稍加催化便极易让人上瘾,如果臣未猜错,问题就出在这香料上,只是这一时之间没法查看香料里都有什么,容臣回去细察一番。”
说完,他也不等面前两人问话,直接拿着东西提着药箱就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颜莳一声:“娘娘别忘了今日的药浴。”
文良走后,殿内安静了片刻。
颜莳看向对面的霍如深道:“陛下今日不忙?”
天都没暗呢就回来了。
霍如深给自己倒了杯茶,闻言道:“还要多谢殿下收集好的名册,省了不少的事。”
颜莳忽然想问他有没有把东宫给拆了,但看见霍如深喝完手边的茶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才反应过来那茶壶里是什么东西。
一阵甜腻在嘴里散开,霍如深抬眼看向颜莳道:“这是什么茶?”
颜莳摇头道:“不算是茶,文太医给的食疗方子,小厨房刚熬好送过来。”
她还没喝,就被此人一下倒干净了。
霍如深也没想到如此,那巴掌大的茶壶里就没多少东西,眼下就剩点底了。
他看向守在一旁的听月道:“小厨房还有吗?”
听月摇头,“就只有这些。”
颜莳站起身来,正好她该去泡药浴没理由打发霍如深离开,“陛下也说了多亏我收集好的名册,既然如此,陛下再去给我熬一碗茶过来应该也不是难事。”
霍如深自认理亏,不过是吩咐小厨房再熬碗茶水而已,他答道:“不难,殿下等着便是。”
可他起身时,颜莳便侧身往他胸口处点了点,用只有两人之间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记着,孤要陛下亲自熬的茶。”
气息交缠间,霍如深似乎闻到了颜莳身上犹如草药一般清淡的气息。
话罢,颜莳收回手,带着听月去了偏殿,那点气息也随着她离开而消散。
只留下霍如深一人站在原地,有些微微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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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内,颜莳望着眼前碧色的药浴,发起了呆,祖父想再为容家找个靠山,好让容家再屹立不倒百年。
如果那药方真如文太医所言,他们是想用能让人上瘾的香料控制她,好让她日后听话。
颜莳微微闭上眼睛,不愧是她外祖,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
温热的药浴包裹着身体,颜莳往下沉了些,直到听月察觉后惊呼,她才重新靠回了白玉阶上。
被水浸湿的头发随意披散在周围,颜莳轻声道:“我没事。”
听月却被惊到了,“娘娘吓死奴婢了。”
她手中拿着象牙梳,跪坐在白玉阶旁,为颜莳轻理起湿发。
颜莳自从第一个听月被调走后就没再多问过话,反正现在霍如深不在这,她开口问道:“你是从何处调来的?”
听月闻言拿着象牙梳的手微顿,她想起管事姑姑的话,第一个伺候娘娘的宫人就因为多嘴引得陛下不快,才会被怪罪。
之后每一个送到景玉宫的宫人,管事姑姑都会格外叮嘱不要多话,特别是和贵妃娘娘。
可现在贵妃娘娘问的问题也不是多要紧的事,万一她不回答惹了娘娘不快,同样逃不过被怪罪的命。
她想了想后轻声答道:“奴婢是新进宫的宫人,还从未伺候过别的贵人。”
闻言颜莳心下有了别的思量,“宫中人手不够了?”
听月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随口说了声:“奴婢听闻很多以前的宫人都被放出了宫。”
霍如深只是打算像朝堂一样把后宫的宫人也大换一遍。
“可惜了,我还挺喜欢你在跟前伺候的,明日怕是又要换了。”颜莳语气中略带惋惜。
听月也有些伤心,本以为刚进宫的她能来贵妃娘娘跟前伺候是天大的运气,可听了管事姑姑的话才知道她只能在景玉宫一天,过了子时便又有下一个人来替她。
她也想留在景玉宫,娘娘得宠不说,还一点架子都没,要是去了别处,还不知道等着她的会是什么脾性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