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想着别的事,缓步走到原本跪着的地方。
正要动作,容贵妃就劝道:“你才刚醒,就别在这跪着了,这灵有什么好守的,你还是去偏殿歇着吧。”
颜莳瞥了眼她微红的眼角,想起方才她在偏殿的哭声,颜莳还是跪了下去,“安太医说了,儿臣身子无恙,母妃无需担心。”
如此,容贵妃只能抓着手中的帕子,满脸担忧地看着颜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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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洄这次是立了军令状的,倘若击不退叛军,他也用不着回去了,身后就是京城,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他臂弯处绑了一节白布,陛下驾崩,颜朝如同随水飘摇的浮萍,下一刻就会被吞没。
余若自皇帝驾崩后就心情大好,哪怕前方战事僵持不下,他依旧有闲心沏了壶茶端到霍如深面前。
“王爷试试,虽然没有王府的茶叶金贵,但在行军路上也别有一番风味。”他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霍如深端起放在自己面前的茶盏直言道:“先生有事直说便好。”
倒不是他瞎想,而是余若哪怕被他收在身边重用,也不像是柳献和陈远那两人,更不会泡了茶水亲自端到他面前。
余若闻言也不再隐瞒,他道:“属下想求王爷一件事。”
霍如深抿了口略显苦涩的茶水静静听着。
“当初王爷曾说,等到大事将成,便把当时陷害属下之人全交由属下处理,属下想拿这个约定,求王爷饶过一人性命。”
说完余若便跪到了地上,这是他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跪到霍如深面前。
“先生想让本王饶过太子殿下?”霍如深放下手里的茶盏,“先生的仇,不报了?”
余若没说话,他自然是要报的,等到了皇城,他会亲自手刃仇人,到时王爷想如何降罪都行,但此刻他只想趁还不晚的时候,为他的学生寻一条活路,颜朝的罪孽不该他一人背负。
霍如深轻笑道:“先生这是打算让本王放了颜朝的继承人?”
余若头低的更沉了,“属下只求王爷放殿下一条生路。”
“先生起来吧,本王会考虑的。”
至于如何考虑,霍如深未说。
余若知道他不能再说下去了,王爷的脾性他摸不透,他也怕自己会适得其反。
余若下去后,霍如深看着自己面前已经放凉的茶水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今日余若提起,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如何处置颜莳,杀了她?
他似乎并不想要她的性命,但她颜太子的身份又实在麻烦。
正想着,霍如深朝被薄纱遮盖的地方看去,恭亲王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还未到要公布他死讯的时候,所以在外人看来,恭亲王还活得好好的。
霍如深忽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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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葬那日,大雪翻飞,颜莳身上丧服未褪,她站在金殿上,目送着棺桲离开。
其实今日,皇城早就乱了,就在今早,禁军败战的消息就传来了,到处都是想要趁机逃离皇城的宫人,颜莳没让人拦,有活路的话,离开这里再好不过了。
颜莳目送着皇帝的棺桲,像是在目送着颜朝的离开。
“崔大人不去谋出路吗?”
崔梁微微躬身道:“臣身为首辅,自然会与朝廷共进退。”
颜莳闻言轻笑了一声,也不知她相不相信崔梁的话,她转身望向身后的龙椅。
这天下到了该易主的时候了,但谁知道它等来的是位明君还是另一个“颜氏”。
在颜莳没注意的时候,崔梁悄悄退了下去。
他等到最后也没等来转机,他可不能就这样等着什么都不做,颜氏虽待他不薄,但大难领头了,他可顾不上往日。
趁乱起兵的藩王不只一个,他就守在皇城门口,谁第一个进来,他就投靠谁。
京城外,霍如深终于得以窥见皇城一角,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出现在面前,如此阵仗,必然是皇帝的棺桲。
余若看了眼身旁的霍如深,等他的示意,是要拦下来还是让路。
此刻他们所在的还是恭亲王的队伍,霍如深轻轻摇了摇头,一个棺桲而已,他就算拦下也没用处。
余若这才抬手喊道:“让行。”
纷飞的大雪与纸钱混合在一起,象征着曾鼎盛一时的朝代在此刻落下了帷幕。
霍如深朝送葬队伍里看了两眼,被未看见熟悉的身影,他又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皇帝的棺桲,太子不跟着一并去皇陵?
因为霍如深有事先吩咐,余若让手下将士收敛行径,不可吓到京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