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献还没想明白王爷今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王爷要把他给赶下去,那他在这站了那么久是为了什么?
柳献从另一侧离开,要不是王爷在这,他才不会傻乎乎的在这里站上一个多时辰。
颜莳抬步缓缓走了上来,身后未跟一人,她站在霍如深对面,直言道:“王爷今日依旧无事?”
她本以为霍如深会和往常一样阴阳怪气,可今日的他似乎有些怪异,竟然就一言不发。
霍如深不是一言不发,他只是在打量对面的颜莳,除了身体有些单薄外,不管怎么看,他都不觉得这人是女儿身。
“殿下突然离开江淮,本王身为藩王,自然要来送行。”
颜莳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王爷无需如此客套,孤也不想听这些毫无意义的话。”
她抬眼看向城内道:“江淮从一片废墟上再建,这些全是孤的心血,孤知道王爷意在天下,可天下也离不开万千百姓。”
霍如深着实被她方才的话给惊到了,丝毫不遮掩的挑破那道若隐若无的暗纱。
霍如深轻笑道:“殿下就不怕你方才之言会让你今日走不出江淮?”
颜莳毫不畏惧地看向他,“王爷要想让孤死,昨日就不会忽然又留了孤的性命。”
“王爷确实没说错,哪怕孤真将宣淮王心存叛心的折子递上去,朝中也不会有所作为。”
颜莳说完忽然轻嘲般地笑了一声,“说不定他们还会像王爷投诚。”
“谁不想跟着位明主呢,颜家早就烂透了,如若孤不姓颜,孤也想反了这天下。”
霍如深像是重新审视了一番面前之人,他问道:“殿下不单单只是想说这些吧。”
颜莳道:“王爷和孤打个赌吧,看看是王爷先反了这颜朝的江山,还是孤先肃清已经成了一滩污水的朝堂。”
霍如深反问道:“殿下赢了又如何?到时候不仍旧要大开宫门放本王进去?”
“倘若孤赢了,王爷今后便不可滥杀无辜。”
霍如深闻言道:“本王还以为殿下会说让本王放过皇室众人。”
颜莳回道:“不论是皇室还是百姓,无辜之人,请王爷一并放过。”
“无论天下如何变迁,受苦的都是百姓,他们何其无辜,若是真有一日,王爷逼上京畿,还望王爷饶无辜百姓一命。”
“本王并非生性残暴,又怎会滥杀?”
颜莳却道:“父皇早年间也曾勤勉,可现在,看一眼奏折都烦。”
“殿下说这么多,万一本王不答应呢?”
颜莳微勾起唇角看向霍如深,“王爷不敢?”
霍如深被她若有若无的挑衅挑起了兴致,“有何不敢。”
颜莳心里松了口气,她确实无力阻止,但她也想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就当是为颜家稍稍赎些罪过吧。
说完这些,颜莳便不再逗留,再不走,晚上要到不了驿站了。
霍如深目光随着她离开的背影,马背上的颜莳再未回过头,直到柳献走到他面前道:“王爷方才同颜太子说了什么?”
霍如深眸中兴味渐起,“一个赌约而已。”
柳献有些不明所以,什么赌约?他怎么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可霍如深显然不想跟他解释,等到再看不到颜莳身影后便走下了城墙。
这颜太子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以女子之身,当了那么多年太子丝毫没露出破绽不说,明明身后一丝依仗都没,还敢和他谈条件,她又如何断定自己会答应?
霍如深侧头看向柳献道:“去把余若叫来。”他忽然想问问这位少傅,当年有没有看出些破绽。
第30章
直到柳献来找自己, 余若才得知颜莳已经离开江淮。
霍如深看了眼失魂落魄般的余若,忽然不想告诉他有关颜莳的事了。
“余先生可知本王唤你过来是为何?”
余若摇头,“还请王爷明示。”
霍如深示意柳献先出去, 等到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之后, 霍如深才开口道:“先生之前说得计策不错,皇城一出事,颜太子确实离开的快。”
余若则道:“全仰仗王爷谋划, 属下不敢居功。”
霍如深也不再多说,直接问他:“本王很好奇, 年幼时的颜太子是何模样,余先生可否跟本王描述一二?”
余若如何也想不到霍如深会这样问他, 他开始回忆起那些年在皇城做颜莳少傅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