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娘娘几乎被药毁完的身子,再是陛下这让人琢磨不透的“心病”,他摇了摇头,等医好这两人后一定要辞官,还是四处云游舒坦。
文良走后,颜莳闭上眼睛,别人不知,她却知道那几日霍如深为何会性情躁乱,难不成他这“心病”还是因她而起的?
她忽然又想起霍如深之前说过的话,他说自己便是他的药,其他的都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颜莳缓缓起身,她走到屋外站在霍如深身后,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这人站在外面。
一阵沉默后,颜莳抬步越过他往前走,轻声说了句:“回去休息。”
霍如深闻言嘴角微扬,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他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到眼前,上边被掐出的血印还在,有颜莳掐出来的印子,还有他方才等待时攥出来的。
听月刚把衾被抱来,就看见颜莳已经回去了,她松了松一直紧绷的肩膀,决定了以后陛下和娘娘若再要分居,她要等上至少一个时辰再布置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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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哪怕霍如深非要紧挨着自己,只要他不太过分,颜莳都没怎么抗拒。
陈远早就习惯了这一路上两人的亲密之举,反倒是半路跟上来的容凛有些不适应,他身在容家多年却从未听说过容言川还有另一个女儿。
如果当真有,以他宝贝女儿的程度怎么可能不把人放在身边教养,反而将人送到别处,他想不明白。
而且更让他疑惑的是贵妃娘娘的模样……容凛实在觉得怪异,不过他不敢说出来就是,他曾试探过陈远,可陈远却一脸他是不是傻了的表情看着他。
“表兄妹而已,容貌相似很正常,况且你只要细看就能发现娘娘跟那位还是不一样的。”
说罢陈远好心提醒道:“这话可别让陛下听见了,非议娘娘罪名可不小。”
他看着同样姓“容”的容凛,暗道他命好,哪怕改朝换代,他的官位也没丢,反倒因为清河一事,在陛下跟前有了大用。
容凛只好将那份疑惑压下去,而且他也见不到贵妃几面,想来是他思虑过多。
到达清河那日,天色正好,这里不似徽州和渝州那般大的地界,最大的官就是当地知府,这也是为何霍如深想直接带颜莳回江淮的原因。
在这里他们只能暂时住在驿站里,比不上江淮的王府。
不过颜莳却对这里有了些兴趣,这里的百姓出行都用船只,因为房屋外就是河道,而百姓不畏惧他们这行人。
他们暂住的驿站每日都会收到百姓送来的东西,不贵重但却心诚。
“娘娘试试,这里竟然还有新鲜莲子。”听月把剥好的莲子放到颜莳跟前,“可惜没还在开的荷花,不然插在瓶子里也好看。”
到了此处,颜莳已经换下了身上的冬衣,推开窗便能看见外面碧色的河面,让颜莳恍若有种快要入夏的感觉。
等他们从江淮离开,应该也差不多了。
大致视察完河道的霍如深带着一身疲意回来,他让听月先下去,等屋内只剩他和颜莳时才开口道:“朕今日算是明白为何当初殿下要把修建堤坝的事交给宋景玉而非容凛了。”
颜莳道:“陛下也可以现在把人调来。”
宋景玉似乎被调去了兵部,但颜莳觉得他还是待在工部更有用处。
霍如深思虑了片刻,调他过来也不是不行,但这一来一回需要的时日太长,即便快马加鞭少说也要一月。
“太浪费时间了。”
颜莳把桌上的莲子推了推,“容凛能力虽然比不上宋景玉,但他还是稳妥的,陛下也不用太过担心。”
霍如深没拿那些莲子,而是看着颜莳道:“殿下对宋景玉的称赞不低,不过也是,毕竟是跟殿下相处将近十多年的伴读。”
颜莳闻言有些无奈,到底是谁先提起的宋景玉?
她没和霍如深争论这些,而是看了眼炉子上的药道:“陛下今日的药别忘了喝。”
从在渝州开始,他们之间需要喝药的人就变成了霍如深,就目前而来,颜莳没看出文良的药有何作用,但如同那日一样的失控再也没发生过,除此之外便是更缠着她了。
不过今日他去视察河道时没带上她。
霍如深面不改色地把那碗药给喝下,他看着颜莳问道:“殿下喜欢这里?”
“还好,不过我更期待江淮现在是什么样子。”
“这里离江淮不远,殿下要想去看看,朕能先带你过去。”
左右这边只有河道的事,最近又没阴雨天,无需太过担心,只是加固河道而已,容凛不至于这些事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