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怀里的人还没来得及抗拒,就被他放到了床上。
颜莳手下紧紧抓着衾被,明显的抗拒自然被霍如深看在眼里,他倒也没想干什么。
正要给她盖上被子,他手刚伸过去,下一刻,一个微红的巴掌印就出现在他脸侧。
这声动静,直接让听月吓软了腿跪在地上,她方才看到了什么,娘娘是直接扇了陛下一巴掌?
她低着头不敢乱看,一边恨不得什么也看不见的同时,又担心娘娘会出事。
霍如深微侧了侧头,他黑沉的眸子牢牢盯着面前的人,方才的手越过颜莳拉了条衾被给她盖上。
发现自己误会的颜莳不禁握了握方才直接不受控制的手,殿内气氛沉寂的可怕。
还没等她开口,霍如深便道:“也许早在朕出现在皇城,作为新帝出现在殿下面前时,殿下就该打这一巴掌解气了。”
颜莳紧攥着手心没有说话,可霍如深显然不想轻易放过她,他强迫着颜莳对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逼问道:“殿下解气了吗?若不解气,朕还有半边脸能打。”
他不待颜莳动作便要去拉她的手,直到瞥见她手腕上还没消散下去的红痕,才停下了动作。
“殿下好生歇息吧,朕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做强迫人的勾当。”
说完他便直接离开了景玉宫。
听月战战兢兢地从地上起来,在景玉宫当差确实是好差事,但要有个能不被吓破的胆子也是真是。
她走到床边,轻声唤了句:“娘娘,陛下他……”
颜莳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外面,“管他做何?”
听月闻言噤了声,她吹熄了殿内的灯盏,心里有些揣揣不安,娘娘方才打陛下那一巴掌真的没事吗?
她总听人说皇城里每天都会有人丧命,后宫里的娘娘也是如此,一旦失了陛下的喜爱,说不定下一刻便会被迁到冷宫。
听月心里想着,娘娘待她这样好,哪怕是跟着去冷宫她也愿意待在娘娘身边,只是娘娘还在用药,冷宫里还能不能叫来文太医?
床边留下的那盏昏沉的烛光今日却有些晃眼,颜莳抬起手借着烛光看到掌心有些发红,她方才似乎用力不小。
视线下移,是今日霍如深非要给她戴上的镯子,微微发青的玉色,在昏沉的烛光下却鲜艳起来。
随着次日红日升起,听月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景玉宫内外伺候的下人依旧恭恭敬敬,文太医也照常来请脉,甚至内务局又送来了一堆稀奇摆件。
只是娘娘兴致不高,看都没看一眼就让她给放起来了。
而听月担心的源头却武英殿内枯坐了一宿,好在今日群臣休沐,无需早朝,只需命人将奏折送来便好。
柳献抱着怀里的东西来武英殿时,骤然看见霍如深有些憔悴的面色,不免担心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他话刚说完,余光就瞄见了霍如深脸侧的印子,随即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如果他没看错,那似乎是个巴掌印……
谁那么大胆子,敢在天子脸上动巴掌?
霍如深抬手按了按有些发酸的眉心道:“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
柳献忙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臣回去查了这些年来各地缴纳上来的赋税,正如陛下所言,上面的文章可不少,错漏百出不说,明眼一看便知数额不对。”
他随意拿来一本帐,“整整两座城,竟然还没西北一个镇交上来的多。”
柳献说完迫不及待地看向霍如深道:“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国库空虚,户部也拿不出银子,办事的时候简直是处处受限。
霍如深却道:“不急。”
“再过些时候,各地今年的赋税便会挨个运来京城,你一一对比着,看看他们是仍旧敷衍还是识时务,若还是如此,南巡之时再动手不迟,现在处置他们只会打草惊蛇,推出来几个不要紧的人顶罪,银子也难让他们吐出来。”
柳献点头,确实不能贸然动手。
说完这些,他又不经意般抬眼看了下霍如深道:“陛下要不找些东西遮遮,臣方才还见到余先生了,说不定马上就过来了。”
言下之意便是,现在还只有他一个人看见,再等会儿看见的人就多了。
霍如深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一巴掌力道不轻,印子会留到现在也难免。
他轻笑起来,柳献却听得毛骨悚然,这是被气得不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