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柔软的被子从头到脚包裹着的,是洛孜寻止不住蜷成一团的身体。
枕头被洛孜寻紧紧抱在怀里,只露出一小撮可怜兮兮的呆毛在外面。
好难受,游走到四肢百骸的是异常汹涌的战栗感。
刚刚黎以贤的触碰带动了他整个感知能力,洛孜寻快要控制不住生理上即将能把他吞没的怪兽了。
黑暗一片的被窝里,手机屏幕上那一行来自主治医生发来的小字格外醒目。
中午十二点零六分,D大食堂僻静的角落里,坐在黎以贤对面的杨由咽下一大口米饭,看着黎以贤不善的面色连忙给旁边的室友于和使了个眼色,“咋啦这是,谁又惹我们贤哥了?”
顶着一头骚气小卷毛的于和耸了耸肩,胡乱猜测着,“啊!是不是因为被校草拒绝了?”
“什么?贤哥给校草表白被拒绝了?”杨由嘴巴里的小酥肉没咽下去就惊呼出声。
于和无语,“你耳朵不要可以……”
话没说完,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在冒着冷气,于和放下筷子果断拍了一下杨由的头,“你个傻逼吗?我们贤哥还用表白?勾勾手指男朋友就能有一大堆。”
在黎以贤更加冷冰冰的眼神中猜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慢慢噤声。
“我听说洛孜寻好像有很严重的洁癖啊,不近女色,不仅不近还退避三舍,当然,男色也不近,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跟任何人接触,被人不小心碰一下都能弹出好远,贼高冷一人,跟咱贤哥在校内的人气那是旗鼓相当,不都说贤哥像火星,校草像水星吗,他长得那个小白脸样,咱贤哥一拳一个。”
黎以贤听到于和越来越离谱的话,伸手拍了他一巴掌,“我暴力狂?为什么要打他?”
不过,水星,倒是莫名的很符合洛孜寻那个润润的样子。就是不知道这颗水星什么时候才会溅起水花?
于和捂着头委屈,“啊?又没让你真的去打。”
黎以贤轻嗤了一声,“大老爷们那么八卦,你管人家冷不冷。”想到洛孜寻那双干净到不染纤尘的眼眸,莫名的有点烦躁,不是很愿意听到别人对他的编排。
随意地靠在椅子上,单手解开手机,在同学群里找到洛孜寻的名字,在添加好友的界面停顿了一下。
盯着那只小柯基对着镜头微笑的头像,指尖轻轻在上面点了点。
就,怪可爱的。
可爱到不像洛孜寻那样温润的人会用的。
406宿舍里安静的能清晰地捕捉到洛孜寻错乱的呼吸。
“你后桌。”
洛孜寻已经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好友申请好一阵了。
于情于理都应该同意的申请,但是想到那人带给自己的异样,洛孜寻迟迟下不去手。
洛孜寻从来对自己都狠得下心,让自己沉迷的一切都可以快准狠地切断,一点点苗头都扼杀是他对自己的保护。
一向如此。
只是,在饿的发虚下床准备出门觅食的时候,刚拉开宿舍门,就撞进了黎以贤的怀里,洛孜寻莫名觉得,来不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黎以贤的体温太高,洛孜寻撞进他怀里的时候整个人都软了。
不可名状的满足感席卷了全身。
黎以贤在感受到洛孜寻的颤抖时,往后撤了一步,下一秒,就感觉洛孜寻贴了上来。
低头,就对上了洛孜寻有些迷朦的眼神,皮肤白到反光,眉眼润润的仿佛有水光流动,头发乖顺地趴在额头,面部轮廓是跟自己截然相反的柔和,很赏心悦目的一张脸。
黎以贤扶着洛孜寻的肩膀缓缓拉开他们的距离,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他回忆着刚刚随手查到的信息:洁癖属于强迫症范畴,患者从心理认知认为生活中所接触到的事物都是肮脏的,即使是正常卫生范围内的事物也会感到焦虑和排斥,导致不自主、难以控制、强迫性地清洗、检查、拒绝接触、逃避等行为。
想到这,黎以贤又往后移了一点,他单纯的不想洛孜寻讨厌他。
被关心的洛孜寻此刻只想离黎以贤近一点再近一点。他有点委屈地看着黎以贤挪动的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脚步,“你讨厌我吗?”
“嗯?怎么会。”虽然不知道洛孜寻怎么会有这个疑问,但是黎以贤还是摇摇头诚实地回答道:“不讨厌。”
“那就好。”对上周边路过的人八卦的视线,洛孜寻迅速缩回想要抓住黎以贤的手,藏进袖子里死命地用指甲抠着手心。
察觉到洛孜寻的异样,黎以贤向前几步,“洛孜寻?洛孜寻?你没事吧?”
“啊?我没……”话未说完,洛孜寻就倒在了黎以贤怀里。
晕过去之前,洛孜寻想,黎以贤的下巴好像刻刀雕刻出来的啊,线条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