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在这,也恭喜良嫔娘娘啦。”
梁九功将圣旨双手捧给云卿后,手握佛尘,欠了个身,“这怀孕生子接连两次晋升、阿哥又能养在身侧的破例,满宫可都找不出第二人!”
其实还有第三件破例,皇嗣之名,能被生母自己择选。
“谙达快快请起,你我之间何须行此大礼?”
云卿不便下床,忙是吩咐屋里人扶着梁九功坐下,喝杯凉茶,“从前云卿在低时,您不曾向我自恃身份,如今我又如何能在您面前摆起嫔妃的架子?”
“娘娘既是还愿意给老奴这个脸,且就再卖杂家一个面吧。”
梁九功放下茶杯,轻叹了声:“别再同万岁爷置气了。”
“老奴打小伺候万岁爷,就没见他同谁低过头。即便是当年手眼通天的鳌拜,”说起往事,他颇为感慨:“万岁爷亦是敢赤/身/肉/搏,将其生擒。如今万岁爷这般心里念着娘娘,实在是真真的不易。”
“老奴来这传旨,李德全便是去了纳喇娘娘的宫里。”
经三阿哥被毒害后,惠嫔纳喇氏被康熙帝褫夺封号,而后便称之为纳喇娘娘。
“如今也不能叫纳喇娘娘了,万岁爷已下旨将其贬为庶人,永久幽禁。”梁九功又道:“收买产婆苏钱氏,挑唆僖妃娘娘一同召唤去太医院所有太医,甚至误导大阿哥引万岁爷去马场的事,均为庶人纳喇氏所为。”
闻言,云卿不由蹙眉:“纳喇氏早已被禁足,此事当真是她所为?”
“纳喇氏自己主动认罪,明面上便是如此了。”梁九功意味深长道:“不过您放心,凡事,万岁爷心中有数。”
“这次破例让六阿哥留在您身侧,朝臣自然颇有微词,后来是僖妃娘娘父亲遏必隆,带头力排众议认下的。”
云卿了然,未再多言。
其实她早就猜到,康熙帝如此为她双重破例,绝不会一路畅通无阻。
只是没想到,他是以僖妃罪行作置换,迫使前朝遏必隆等人,先行低头。
帝王的驾驭之术,再一次被他用得游刃有余。
是啊,包括她在内,任何人都能变作他手中棋子,而他棋艺之精湛,她更是深有体会。
……
当晚,康熙帝来时,不巧撞见云卿在给小家伙胤祾亲自喂奶。
因着白日里梁九功告知康熙帝政务繁忙,云卿本以为他不会再过来,便没有特意顾及。
偏康熙帝又没叫人通传,无声挑帘而入,瞬间被钉在门口。
天青色床帏间,云卿头戴红梅抹额,身穿藕粉色单薄亵衣,将不到一个月大的奶娃娃抱在怀里,边喂边轻轻掂悠着……白如玉瓷,饱满多汁。
大半月不曾亲近,每动一下,无不强烈冲击着康熙帝的视觉,大脑,以及全身各处感官……
他喉结情不自禁滑动了下,燥热干涩地厉害。
这时,寝殿里的几人先后发现他的到来,不由脸色一红,连忙一个个躬身退出去。
云卿撞上一道黝黑深沉的眸光,便明白他这会是何种光景,略是羞臊地背过身,抬手落下帏帐。
独留他一人在外,在熊熊火焰中,自生自灭。
康熙帝唇瓣不由抿成一条线。
看得见,吃不到。
好一个狠心的女人。
偏偏他人这会还在考察期内,康熙帝静默立在原地良久,而后扬声吩咐外面的奴才,“备水沐浴。”
“冷水。”
云卿面色又是一阵潮红,暗骂一句“呸!”
他就是打量着叫整个闻水汀都知道,为着她,他多么的委屈,好等明儿个一众人全来劝她。
没门!
偏偏这个男人心有多大,脸皮都有多厚。
他心有多大?帝王心怀天下。
他脸皮有多厚?一连几日,明明她没再当着他的面衣冠不整,他也坚持吩咐人备冷水浴。
女人心最软,在云卿出月子前两日,窦嬷嬷就开始苦口婆心相劝:“娘娘,这般下去不成啊。便是寻常人家,一直晾着男人,也会夫妻离心的。更何况,满宫那么娘娘小主们,巴巴地盼着万岁爷的宠幸呢!”
“此事不必再议。”云卿态度坚决:“万岁爷若是去他处,本宫不拦着。”
怎料,云卿出月子第二日,康熙帝就因为洗冷水浴过多,病倒了。
乾清宫的人巴巴地来请,“良嫔娘娘,您快去瞧瞧万岁爷吧。万岁爷都烧糊涂了,嘴上一直在喊着您的闺名。旁人劝他吃药,说什么都不肯。”
云卿心里又是暗骂一句“呸!”
这苦肉计,他可真是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