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盛气凌然道:“我倒是要看看,是她钮祜禄氏出身贵气,还是我蒙古科尔沁的上万骑兵硬气!”
话毕,抽出身后的马鞭,“啪啪啪”将屋内的摆设抽得稀巴烂,转身扬长而去。
其余嫔妃惊吓连连“啊——”
僖妃捂着火辣辣的脸,双眸微眯,紧紧盯着索绰娅的背影。
千算万算,竟是把她给漏了。
果然自古帝王最擅驾驭之术,早在让卫氏给索绰娅当师父时,万岁爷打量着的就是有朝一日,蒙古铁骑能给卫氏撑腰吧!
他为了那个女人,当真好算计啊!
荣嫔瞧着原本华贵非凡的寝宫,转而变一片狼藉,再瞧瞧肿起半边脸的僖妃,皱眉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啊!
而后也匆匆赶往闻水汀。
……
闻水汀
太医迟迟未到,云卿体内的血液一点点流逝,活着的希望也一点点渺茫。
甚至在产婆等人眼中,她自己已然放弃求生。
大量记忆翻滚而来,云卿的注意力被一点点淹没。
尤其与康熙帝的点点滴滴,他对她温暖呵护,他对她冰冷强迫,如冰火两重天般裹挟着她本就残缺不全的灵魂,重重刺痛,遍体鳞伤。
因为毫无防备。
她原是无比期待恢复记忆,期待一番花前月下的美好。虽比不得老夫老妻的如胶似漆,但与君初相识的日子定也朦胧暧昧。
殊不知,迎接她的是一道又一道谎言。
云卿渐渐闭上眼,无力地闭上眼,长睫低垂。
“小主,您别睡啊!”
几个产婆在接生的同时,又是给云卿掉参汤,又是按摩掐虎口,不住地唤她:
“是啊,小主,您千万别睡啊!”
“小主……”
“太医!”
“太医来啦!”
随着一声惊喜高呼,笼罩着死亡气息的产房,重新迎来希望!
几个产婆深知,这位贵人主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甭想好活。
如今太医来了,大伙连忙请太医进入寝宫,全力配合医治。
怎奈,云卿已然陷入昏迷,喂汤药,针灸……皆是无济于事。
宜嫔和荣嫔两人也轮番呼唤着云卿,可她似乎完全放弃了求生的念想。
幸好太医院里有能人,先将云卿的生产大出血给止住了。
但胎儿依旧在母体内,随着云卿昏迷得越久,母子两人的生命越垂危。
眼看大半个时辰消逝,众人脸上阴霾越发浓重。
千钧一发之际,在马场上接到荣嫔消息的康熙帝,快马加鞭,扬尘赶回!
他一身玄衣骑装,昂首驾驭一匹白色千里驹,伴着高亢的嘶鸣,从宫门口一路飞驰至闻水汀,将帽子随意扔给旁人,直奔产房。
有人小心翼翼劝阻:“万岁爷,产房污浊不吉利,您不宜……”
“滚开。”
康熙帝抬脚踹中那人心窝子,大步流星,行至沉水香木的雕花大床前,“卿卿……”
眼瞧着早上还明媚可人的心尖宠,这会小脸苍白无血色,满头长发全然被汗水浸湿,人也昏迷多时,康熙帝脸色蓦然一变,呼吸似有瞬间停滞。
“卿卿,卿卿你醒醒。”
杀人都不带眨眼的康熙帝,缓缓坐到床头,握着云卿的手,不自觉颤抖着:“朕回来了,凡事朕都给你做主……”
他声音温柔如清风。
起初声音高亢,担心声量太大会惊到她,转而低沉。
又唯恐说话声太小,她会听不见,不断地调整着音量。
然而床上羸弱的小人,始终双眼紧闭,浑身都包裹着沉沉死寂。
康熙帝眉宇皱作“川”字,转身质问跪满一地的太医:“有谁能回答朕,人何时能醒?”
他周身骤然冷得吓人,温柔夫君与凌厉帝王的角色,无缝切换。
这一瞬,整间屋子的空气恨不得都跟着凝成冰霜。
“……回回万岁爷,奴才等已然尽力,接下来就得看良小主自己是否还……还有求生意志了。”
为首的太医,哆哆嗦嗦地拱手说道,额头大汗直冒,擦都擦不完。
“朕养你们有何用!”
康熙帝浓黑的丹凤眼微眯,锐利视线显露出杀意,吓得众人纷纷跪呼“万岁爷息怒。”
考量到云卿危在旦夕,还用得着他们,康熙帝勉强作罢:“都给朕滚出去,再想对策,她今日若有差池,你们脑袋都甭想要了!”
“嗻。”
“嗻。”
“嗻……”
太医们如蒙大赦,顾不得收拾,就胡噜圆地抱着药箱推搡着出门去。
……
“卿卿,卫瀛平安无事,那些消息都是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