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没有。”
卫瀛不善言辞, 被逼问得脸色通红。他愤然攥紧拳头,但一想到这样会给阿姐添麻烦 ,又无力放下。
“你且慢慢说来,捕猎过程中都做了哪些准备?”
康熙帝亦是满载而归,龙颜大悦,并且念及是云卿家人,赏给卫瀛一个解释机会。
无形之中,也是一份信任。
……
卫瀛瞧向人群正中央,眸中带笑的男人。
虽是坐拥天下的帝王,但对他姐姐呵护备至,算起来也是他的姐夫,不觉亲近许多,放松许多。
“……先是顺着雪狼脚印,寻到它们洞穴附近。然后就近在树上搭设箭弩,箭弩机关处绑上细线,细线另一头绑上事先猎好的受伤野兔,用血腥味引来雪狼。”
康熙帝连连颔首,不忘提点他,“又如何保证雪狼皮毛无损?”
卫瀛后知后觉自己的遗漏,连忙补充解释:“箭弩并未开锋,而是在箭头处绑上大量药力极强的迷药,然后远远守着……”
“单凭你一人之词,如何可信?”
眼瞧着康熙帝面露赞许之色,不等卫瀛说完,大阿哥胤禔就出声打断:“说不准是别人替你做的,你只需要事先背好说辞。”
闻言,看台上的云卿不禁为他捏把汗。
皇家猎场占地上千亩,打猎过程中大伙都会分散零落,难免有一个人都碰不到的时候。
即便有人路过,卫瀛不过十岁的半大孩子,出身也不高,谁愿意给他作证呢?
大阿哥,打量的便是此意吧。
云卿看向胤褆,不过八岁的孩子,便是这等阴险心思,可见在大臣家中是被养废了。
若她这腹中阿哥,也会这般养在他人身侧,那还不如不生呢。
那晚,康熙帝沉吟半晌后,才蹙着眉道:“朕会尽力帮你周旋。如若实在难以服众,由谁教养,会事先征询你的想法。”
虽是这般承诺,但人心隔肚皮,再是心性良善之人,也比不得养在亲娘身侧。
云卿越想越揪心,这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微臣可以证明!这小子捕猎时,微臣恰是骑马经过。”
忽然这时,那位家中有母老虎、为人心直口快的骠骑大将军,不加掩饰地大声赞誉道:“此子心智如此缜密,乃是大将之材!跟我去军营里锻炼几年如何?”
“他明显就擅长机关之术,合该来我们兵部。”
闻言,兵部侍郎连忙接过话茬。
“怎么着,你想跟老子抢人?”骠骑大将军不乐意了,高壮凶悍身躯,大步上前。
兵部侍郎步步后退,但嘴上仍是不舍放弃:“广纳贤者,人人有份。”
“行啊,”骠骑大将军扬起拳头,“那就打一架!谁赢了谁把他带走。”
“你你你……俗不可耐。”兵部侍郎退到康熙帝身后,“万岁爷,还请您评评理。”
两人你来我往,逗得在场的人不由哈哈大笑。
只有胤禔不甘心地攥紧拳头,恨恨瞪了卫瀛一眼。
在看台上的惠嫔,瞧着云卿的眼神,亦是多了几分异样。
……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康熙帝,打量着他会怎么裁定卫瀛的归属。
怎料,康熙帝竟是越过众人,瞧向看台上。
辽东冰天动地,云卿每每出帐篷,总是会用狐裘把自己裹成一个白球,只露出一张精致小脸。
圆滚滚的,很是可爱。
原本刚打完猎回来的康熙帝,一身杀伐之意。待瞧见他的心尖宠,英气逼人的眉眼不觉柔和下来。
察觉男人忽然瞧向自己,本来替自家阿弟高兴的云卿,不觉一怔。
这是要由她来作决定?
她随后朝康熙帝柔柔一笑:“万岁爷,不若让瀛儿自己来选,您觉得如何?”
“行啊,你不愿得罪人,朕自然也不愿当坏人。”康熙帝抬手拍拍卫瀛的肩膀,“你自己选吧。不急一时,慎重做好决定,再来禀告于朕。”
“奴才谢姐夫……谢万岁爷恩典。”
卫瀛越发亲近康熙帝,一时没留意,竟是说出了心里话,而后脸颊更是涨得通红。
众人不禁给他捏了把汗。
万岁爷就算再宠卫氏,那也不过是个妾。即便是正宫皇后的弟弟,也没有敢当众叫万岁爷姐夫的资格哟!
惠嫔和大阿哥胤禔,皆是紧紧凝着康熙帝,不放过他任何一点反应。
云卿和卫氏额娘等族人,亦是纷纷跪下:“竖子年少不懂事,还请万岁爷息怒。”
穿着一身月白盔甲的胤礽,见状也抱拳跟着求情:“还请皇阿玛息怒。”
康熙帝心疼云卿大着肚子还要下跪,忙摆手叫众人起来,提点卫瀛:“切记祸从口出,日后不可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