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婢尝着的确不错。”见孝庄太皇太后心有芥蒂,苏麻喇姑主动尝了一块:“奴婢这些年跟着您在宫里,多少还是见过世面的,但云卿姑娘做的这桃花糕,味道别具一格。您也尝尝。”
“是啊,老祖宗,您快尝尝。”
在两人期待目光的注视下,孝庄太皇太后赏脸接过来,尝了一口。
她微微挑眉,“嗯,尚可。”
然后把整块都吃下去了,后来索绰娅又拿给她一块,也没拒绝。
苏麻喇姑会心一笑,见破不说破。
于是经索绰娅这一次次的美言,加上苏麻喇姑的从旁劝说,孝庄太皇太后对云卿渐渐有所改观,心结减轻了些。
……
这两日,索绰娅又开始帮自家师父谋赏赐。
“老祖宗,我师父住的角房可简陋了。除了炕床、梳妆台、衣柜,唯一的装饰就只有一盆兰花。我寻思着,身为徒弟不能只向师父索取,得主动孝敬师父,您说呢?”
孝庄太皇太后笑骂一嘴:“感情这臭丫头是来向哀家打秋风来了。”
苏麻喇姑笑:“格格跟您最是亲近,不找您又找谁呢?”
“对!索绰娅知道,老祖宗最是疼我啦!”
“你呀,跟着猴似的,给跟竹竿你就敢顺着往上爬。”
孝庄太皇太后佯怒点点她,随后到底是赏赐了云卿一些屋内摆设和首饰。
得知云卿吃穿用度一直遵守规矩,从未恃宠生娇,对她的改观又多了些。
“老祖宗,再赏赐件大床吧,索绰娅想搬过去和师父一起住。”
“格格呀,这可使不得。”
慈宁宫没说什么,乾清宫的梁九功先急得坐不住了。
这近一个月来,御前的人已然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伺候。若是再让索绰娅格格将卫丫头给“霸占”住,那他们一个个估计得脑袋搬家。
索绰娅一听也急了:“谙达不同意,我就去找万岁爷评评理。”说着,就要闯进朝晖堂。
天子重地,哪是让人随便进的,李德全等人立即上前拦住她:“格格,未得万岁爷宣召,擅闯朝晖堂乃是大罪。”
此时,康熙帝正在用夜宵。
御膳房厨子拿出看家本事,送来十八道各式各样的桃花酥。
可一想起前几日小厨房阵阵飘香的桃花糕,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外面何事喧哗?”康熙帝蹙眉看向门口。
经梁九功通禀,索绰娅才有幸面圣。
原本这些时日,心绪就不佳的康熙帝,听闻索绰娅想和云卿一起睡,当时脸色就更差了。
他摆摆手命人将桃花酥全部撤下去,边由人伺候着净手,边沉声道:“她自己的意思呢?”
“师父很乐意。”索绰娅脱口答道。
……
其实云卿起初说不合规矩,后来实在被索绰娅磨得没办法,才借口说“如果太皇太后同意,那我便同意。”
因为她想着,孝庄太皇太后多半是不会答应的。
哪知,不仅慈宁宫应下,这事还闹到乾清宫康熙帝的面前。
当云卿时隔一个半月,再次走进朝晖堂时,心生出一股陌生感。
周围的摆件没变,但她的心境已然不同。
“奴婢见过万岁爷,万岁爷万福金安。”
云卿依着规矩行礼,就如同跪拜其他主子娘娘们一般无二。
无形的分界线,也在同时刻画出来。
康熙帝将她的淡漠疏离扫入眼底,眸色黑沉沉的,隐隐有火苗闪烁而起。
自打落水事件后,两人已有一个多月未见。
过完年已是十六岁的小姑娘,又长开了些,眉眼越发姣好,身子更加玲珑紧致。
唯独冷淡的心肠,一成不变。无论别人怎么做,都捂不热。
“你想让索绰娅来乾清宫一同居住?”他的语气亦是冷淡。
没被叫起,云卿就继续恭顺地垂首跪着,“奴婢不敢擅专。索绰娅格格是太皇太后的客人,一切听凭她老人家做主。”
她也不想旁边的索绰娅伤心,又补充道:“奴婢是喜欢索绰娅格格的,她若能来,奴婢自当扫榻以待。”
“好个扫榻以待。”
康熙帝握着御笔的手蓦地用力,宣纸顿时晕染大片浓墨,“你这师父当的,还真是尽职尽责。”
“不错,师父对索绰娅好得不了。”索绰娅骄傲道。
康熙帝没再说什么,但情绪一变,整个朝晖堂仿佛都冷了下来。
梁九功在一旁,恨不得捂住老脸。
格格哟,您就别跟着添乱了。
这一个月,梁九功日日守在御前,康熙帝都承受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