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涣听到她的声音，动作下意识地停顿下来。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那几条活着的烛龙，就带着逐风，消失在天际。
龙涣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下一秒，他尾巴一甩，转过头来，身影便掠到了秦湘面前。
在秦湘面前落下来的那一瞬间，他恢复了人形。
“没事吧？”
龙涣望着秦湘，立即将她手里的狙击接了过去，目光便落在她那明显肿得更加厉害的肩膀上。
第102章 自己乖乖的
秦湘刚才完全是靠意志力在开枪，右肩往下的位置，几乎疼到麻木，没有知觉，全靠强撑。
但狙击的后坐力不可小觑，她现在右臂是完全没有任何知觉了，只剩下丝丝萦绕，完全笼罩住她的钝痛。
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生锈的钝刀，一点一点地剜着她的骨肉。
疼得厉害。
但她不想让龙涣担心，便哑声道：“没事，他们没发现我，我在后面偷袭，没什么。”
龙涣看着她那肩膀，却完全不相信她的话，他盯着秦湘看了几秒，拎着狙击在她面前转过身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上来。”他顿了一下，“我带你回去。”
秦湘怔了一下，旋即一笑，没有拒绝，直接趴在了龙涣的背上。
她现在实在是太疼了，肩膀上的痛，似乎蔓延到了心口，她确实没什么力气，想找个地方休息会儿。
龙涣背上她，一手将她往上托了托，一手拎着狙击，带着她便快速穿梭在山林里，往山下走去。
他走得很快，但异常的稳。
秦湘没有感觉到太多的颠簸，微微的晃动，甚至让她有点昏昏欲睡。
但她还没睡着，就感觉到，喉头涌上来一股铁锈。
那强烈的呕吐感，迫使她张开嘴来。
龙涣便感觉肩膀上一凉，一转过头，就看到了满肩的红色。
刺的他眼睛一红。
“秦湘！”
龙涣喊了一声，立即停下来，将秦湘抱在了怀里。
秦湘嗓子眼里，像是火烧一样的疼，眼前一阵阵发黑，想晕似的。
龙涣看到她那昏昏沉沉的样子，瞳孔红得吓人，比他肩上染上的血色还红。
“秦湘？”他压低了声音，伸手在秦湘面前晃了晃。
秦湘勉力睁开眼，保持着清醒，声音却已经沙哑，“……别担心我，我没事，我就是以前的旧伤……”
龙涣却没听进去似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面皮都在抽动。
“我应该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秦湘疼得厉害，闻言，却清醒了一些，她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还在笑：“真没事，他们人太多，你追上去不安全，要是能追，我肯定让你追。”
天上地方太大，真打起来，她帮不上忙。
到时候，龙涣就得应对那么多人。
那些人愿意逃跑，对他们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只是……她把自己的旧伤给忘了。
当时爆炸的时候，她浑身就像是炸开过似的，五脏六腑都有损伤。
这才几天，也没养好。
那一棵手臂粗的树枝砸下来的时候，她就猛地一震，当时便觉得嗓子眼里一阵腥甜。
怕龙涣担心，她硬是压下去了。
现在却是压不住了。
肩膀上的疼痛，勾起了旧伤，那种重击感，仿佛重新把她的五脏六腑撕裂了一遍。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更不可能让龙涣冒险去追击逐风等人。
“什么时候的旧伤？哪来的旧伤？”龙涣双眼发红，语气因为愤怒而颤抖，压根不信秦湘的话。
他觉得，秦湘就是怕他担心，才这么说的。
秦湘看懂了龙涣的眼神，她将嗓子眼里的铁锈味儿压了下去，道：“真没骗你，我之前就受了伤，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被白族的人抓住，送来你们大祭司谷啊。”
龙涣闻言，神色紧绷着，没有吭声。
但他想起来，黑水跟他说过，秦湘是白族送来的，当时黑水调查过，秦湘确实是白族从路上抓来的。
因为纯种人稀少，白族想要巴结他，才特意把秦湘送过来。
以秦湘的本事，如果不是受伤，确实不可能被白族给抓住。
龙涣不傻，听得明白这一点，但听得明白，不代表他不生气。
“反正，他们该死！”
龙涣什么都知道，但还是后悔，他应该去把逐风杀了的！
秦湘闻言，强撑着清醒，看了一眼天色，苦笑道：“龙涣啊，我觉得，我们今天可能下不了山了。”
龙涣神识被拉回来，才注意到，经过刚才那么一番折腾，现在已经是落日余晖洒满山林。
那淡黄的光芒，洒在废墟般的林子里，看着平添了几分诡异和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