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个恨过你!”祁言几乎是怒吼。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从掌心到指尖带着滚烫。
他哽咽道:“我恨的从来都是你和祁铭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去对付他,什么都不告诉我,逼着唐琛走!他有什么错,你告诉我,他有什么错?”
“他怎么会没错?”林笙抓着沙发顶沿的手都在颤抖:“他的错就是他是一个男人,他还要拉着你!他比你大,他难道不应该比你更明事理吗?他应该知道的。”
祁言反问:“可你怎么确定,没有他,我不会喜欢上另一个男人?”
林笙被锤了一脑子,坐在原地,祁言看着她全身每一处都在挣扎。
别墅里悄寂无声,墙壁上古式老钟在整点发出声响也很快归于平寂。
林笙抹了下眼泪,并不是难过,而是狂躁的刀刃在她心上划出裂痕,她迫切地想要祁言顺从着她的那条路:“你到底要怎样?”
久久等待,最后期盼和幻想同道殊途。
良久,祁言缓缓开口,如释重负:“我以为你会想明白的,但你想不不明白也没关系,我成年了,这个家……其实很多时候并不算家,我可以不回来,我会和他结婚,如果你哪天想明白了,我想我还会叫你一声妈,但是你永远想不明白,我也会回来孝顺你,不为其他的,你教养我十九年,都是应该的,但是我心里的坎过不去,我没法接受你不管不顾我的想法,对他动手。”
祁言深呼吸一口气,去楼上翻箱倒柜找到了户口本,祁如海的习惯如一,会把这些东西放在衣柜上隔间的小寸行李箱里。
祁言取完东西下来,林笙仿佛丢了魂一样:“你好久没回来了,不……吃顿饭再走吗?”
哀求轻若飘渺,又伤又悲。
祁言站在玄关处,停顿片刻:“不用了,等你想明白的话,我会带他回来和你一起吃饭。”
刚出院子,祁铭黑色的宾利问问停在他面前,里面的人降下车窗,面色清冷,在目光触及他手里的东西后眸子一暗:“你拿户口本做什么?”
祁铭的明知故问让他感觉好笑:“结婚。唐琛回来了,我们旧情复燃,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
祁铭:“嗯。”
祁言侧身绕开,祁铭又叫住他:“言言。”
“还有什么事吗?”祁言问。
“妈很担心你知道吗?”
“知道,但是如果真正担心我,又怎么会背着我,做这些事情?”
“你知道的,我们没办法。”
“没什么办法?没办法让我不是同性恋?”
祁铭还想再解释什么,祁言打断他:“好了,东西我已经拿到了,话我也说得够清楚了,两年了,没什么还是需要继续争吵的了,就这样。”
祁言坐上车,他的车窗是敞开的,发动车子后,祁铭声音远远传过来:“唐氏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用不着你们动手,但我希望你想明白,和他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开心。”
A市马上又要转到一场盛夏,那些让他如坠冰窟的,浮光掠影转瞬即逝,祁言始终在担忧着什么,怕爱的人自己爱得不到位,却忽略了到位是个很模糊的概念,但绝不是一昧顺从。
一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灵魂的自由不会拘泥于这世间一切,朦胧的感情也不能禁锢。
唐琛坐上车一言不发,他看着祁言泛红的眼眶就能够才想到发生了什么,这个人,脆弱又坚强,他说他知道谁对他好,那种矛盾的酸涩会让他很难过,很敏锐,所以容不了沙子,说不开就是坎,在他的灵魂里扎根。
人世情债,纵使是神仙也醍醐灌顶,谁也找不到比当下更好的形势了。
于是祁言学会了走一步看一步,不着急往前冲,也不会落后,唐琛一处此案,他就飞奔过去,那就是他的终点。
看了很久,唐琛还是抬手揉了揉祁言的头发语气温和说:“我以后不会再走了。”
祁言哽咽又半笑:“你没有机会再走,不是吗?”
穿过通往民政局的林荫道,错落的金片飞流而去,阳光无比清明,他闻到了空气里纯净的气息。
第五十九章 分离
整理好公司事务,假期向来会十分轻松。
周五一般齐垣靳越两人不会出门,窝在家里补足精神气。
靳越在玄关处换鞋,低头拨弄着手机,食指勾着鞋后沿,迟迟不动。
齐垣看了好一会,好奇问:“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靳越回神换上拖鞋,朝他走来摁灭手机,言简意干总述自己刚才刷到的新闻:“陈述年入狱了。”
齐垣不可置信惊呼一声:“陈述年入狱了?”
“嗯,”靳越又给他翻出新闻报:“祁氏做的,相关资料已经交给警方了,陈述年现在被控制了。就等法院公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