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此感到很生气,为他对待性命的随意,为他对我前倨后恭的敷衍。
抽完信息素,我的大脑好像也被抽空了,炸开般疼痛,太阳穴突突直跳。
医生几次示意我多休息一会,我坐了片刻,坚持跟他一起出去。
乔希城还在手术室,我怕医生有事需要和家属沟通。
医生担忧道:“女士,你的信息素抽取有一千毫升,换做别人,早就神志不清了。为了你的身体,你真该多休息休息。”
“没事,”我笑笑,“我还可以走路。”
过道,乔阿姨也得知情况赶了过来,向来慈爱和乐的眉眼,此时挂满泪水,看到我时,她正低头拭泪。
我很歉意道:“乔阿姨,对不起,我没护好他。”
乔阿姨受惊地上前搀扶着我:“婉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先去休息一会吧。”
摇摇头:“我等乔希城。”这时让我睡,我也睡不着,还会胡思乱想。
“听说是冲着希城来的,还连累了你,”乔阿姨愧疚地看着我,担忧地落泪,“希城向来安分守己,这到底得罪了谁,人家要他的命呢。”
我安慰道:“我和他夫妻一体,谈不上连累,更何况这是恐怖袭击,近来局势紧张,我和乔希城正好倒霉碰上了。”
乔阿姨目露怀疑,终究没有继续再问,我也松了口气,否则我还须编造些谎言。
不远处,姜蕙白正襟危坐,主任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她脸色微变,一言不发。
等待手术的过程太过漫长。
我一遍遍回忆起乔希城在我眼前倒下的瞬间,他决然坚定地将我挡在身后,单薄的背影坚强如盾牌,好像前方是刀山火海都不能让他退一步。
尽管到现在,我仍然不赞成他的冲动,自不量力,不知权衡……
可是心脏传来的滚烫到酸楚的感觉也不是假的。
我以为乔希城对我的感情,是从校园中,从青春期开始,少年少女之间青涩纯真的浅尝辄止。
或是omega对于alpha习惯依赖的水到渠成。
那些都应该清淡如水,或像杯夏日的果汁,沁凉爽口。
我从没想过,其实是这样的,像烈酒,滚过喉咙,烧心烧肺。让人紧闭眼睛,也忍不住落泪。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走出来,简直就是具象的白衣天使。
医生简洁明了地介绍乔希城的情况:“病人还在昏迷中,情况大体稳定,但明天才能渡过危险期。”
为了给我们递消息,医生出来的匆忙,手术服上还沾着不少血。
我不禁想乔希城本来就清瘦,血还流了一路,他在手术室会不会很冷。
姜蕙白看了我一眼:“姜婉,去休息,他没事。”
向来冷血无情的女人,眼中竟好像多了一抹担忧,但说话依然刻薄:“又没有下死亡通知,便摆着一副死人脸,你到底是不是想他醒。”
“姜蕙白!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气极。
我忽然想到她说的那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谬论,十分迁怒地想,要不她胡言乱语,我和乔希城也不会倒霉地遇到袭击,乔希城现在也不会躺在重症病房不知生死。
所有人看向我目光都多了丝惊惧,但果然没人再多说废话。
等待乔希城醒来的时间里,我还冷静地找人调查事件的来龙去脉,思绪竟无比清晰。
对方既然是冲着乔希城,以乔希城与人交好的处事风格,肯定不会是因为私怨。更何况什么私怨,犯得着大街上开火解决。
只有可能是为公,都不用多猜,百分之九十是因为他研究的项目。
能让姜蕙白都放下身段来游说,便证明项目本身的含金量够高。
乔希城的研究,虽算不上无可替代,但是更新型的武器在眼下的形势中,无疑十分惹人眼馋。
想要他性命的人,无非是他的仇家、竞争对手。
如果是学院里的同僚,就算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能力。
能派出专业杀手当街暗杀,并且手持基因枪械的人,只有可能受命于掌握话语权的人。
姜蕙白、秦鹤、院长……他们关系错综复杂,都有得不到就毁掉铲除异己的可能。
我根据已经掌握的信息,快速过一遍这些人。
一会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可疑,一会好像谁都不至于下此狠手。
“姜婉,你最好去休息一下。”姜蕙白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冷冷睁眼,和姜蕙白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眉头皱了皱:“他是你的omega,如果你倒了,我可不会管他死活。”
我一点也不怀疑她话语的真假,姜蕙白说的对,如果在这时我有个意外,乔希城可能真要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