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入目的是个婴儿,且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方一踏入房中,便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连打在屋檐上的雨水,都受到寒气的感染,霎时结成冰了。
而这寒气的来源竟是这个尚入襁褓的婴儿。
偏偏虞落烟身为天阴之体,却有至暖之气。她的一招阳春白雪,能让枯木逢春,让人再少年①。
于是她逼走了这孩子体内的寒气。
说来也怪,这孩子的体内竟像是荒芜的冰原,寒气无穷无尽。整个过程,虞落烟用了整整五日,后因为力竭险些晕倒在地。
没想到一转眼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虞落烟突然想起,当年还没问过这孩子是何名姓。于是她道:“她叫什么名字?”
妇人应道:“姓初,名拾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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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插曲过后,虞落烟带着辛霍进了一家汤面铺子。
“爷爷,来两碗面,老样子。”
炊房中缓缓走出一个佝偻着背,头发泛白的老人。
他笑得和蔼:“小烟来啦。”
辛霍看出他们是旧相识,问道:“师姐,你平日总是来此吗?”
老人听到他这话,边替他们摆好餐具边道:“看来小兄弟也是齐云山之人啊。”
辛霍点点头,抱拳道:“在下齐云山辛霍。”
他这一抱拳吓了老人一跳,老人忙摆摆手:“对我就不必如此客气啦。”
说完,转身进了炊房。
不一会儿,浓厚纯裕的香气悠悠传来,勾起了辛霍的好奇。
两碗满满的清汤面摆到他们面前。
虽是清汤,卖相却实在是好。辛霍这连鸡鸭鱼肉都唤不醒的食欲,久违地被这汤面唤醒了。
他正准备下筷时,老人又拿了一碟辣酱过来。
辛霍动作顿住,然后云里雾里地看着虞落烟挖了几大勺放进她自己面前的碗中。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抬起头,解释道:“啊,这是我的习惯。你想要吗?”
齐云山三年,辛霍早已忌了辛辣一口。加上他嘴刁,平日吃东西就是为了饱腹,根本不愿细品其中滋味,只觉味同嚼蜡。
今日馋意浮现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更别提让他吃辣了。
然而看着已经开吃且吃得痛快的虞落烟,他犹豫再三,还是挖了半勺放进自己碗中,试探性吃下。
醇厚浓郁的汤汁和炸裂的辣味在他口腔之中碰撞。
他属实没有想到这辣酱竟然这么辣!
俊美的脸瞬间涨红,他口齿不清道:“腿……哪有腿......!”
虞落烟还在专心吃面,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抬头应道:“你说什么.....”
入目的是一张通红的脸。
虞落烟对天发誓,她实在是想忍,但确实忍不住。此时就算是她爹虞庭松坐在这,看见这一幕,也难保不笑出来。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虞落烟发出一声惊天爆笑。
辛霍被辣得半死不活还被嘲笑,内心虽然窘迫,但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水缓解这感受。
于是他又道:“腿......”
一旁的老人看不下去,端着一碗水放到他面前。
辛霍一饮而尽,终于感觉辣味没有那么冲击了。
还在笑的虞落烟反应过来:“原来你说的是水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辛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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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辛霍漫无目的地在村内闲逛,也常帮村民排忧解难,而虞落烟也就一直陪着他。
本也是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未曾料到有人竟然追到这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曾在辛霍下山历练时与他交过手,败在辛霍手下的司鹤。
彼时辛霍还在砍竹子。
此前虞落烟带他回了自己的竹园,其实它已经有些破败不堪。但虞落烟本就风餐雨宿,根本不在意。
反倒是辛霍看不下去了,每日有空就砍砍竹子,决定帮她修补一下。
虞落烟听到他这个想法后支支吾吾同意了,然后再三警告他,不许把她的住所告诉任何人。
辛霍应了,内心却在窃喜。这表明他是整个齐云山唯一一个知道虞落烟落脚之处的人。
直到司鹤找上桃源村,在村内大肆打听他的消息,他才叹气站起身。
虞落烟正巧睡醒,出门看到他要出去,问道:“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吧。”
言下之意是现在出去吃饭太早了,晚点我们再去吃吧。
这些时日,都是两人一起用膳,早已成了习惯。
听出她的意思,辛霍眼睛弯了弯,向她解释:“有人来找我,我和他去比试一场。”
虞落烟还没完全睡醒,揉了揉眼睛,非常有责任感地嘱咐:“哦,那你们别在村子里打,这一片是我护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