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下巴,用一种桀骜不驯的表情冷冷道:“谁要你们救了。”
说完,自己将手抬至虚空,铁牢上忽然爬上冰霜。
单薄的衣衫紧贴着少年人的脊背,将其优美的线条勾勒出来。在这极近苦寒之地,竟生出别样的风采。
也是个极俊美的少年。
冰霜一点点蔓延开,结成淡白色的冰花。就像吐着长信的毒蛇,又像翠绿生长的爬山虎,慢慢爬上每一根铁柱,将其紧紧包裹住。
在场也有身含冰灵根之人,此等场面却是见所未见。
司鹤神情严肃看着眼前一幕,最终得出结论:“此乃冰系天灵根。”
周围人顿时悄声讨论起来,场面忽然变得热闹。
冰灵根与雷灵根一样,是除了日灵根外最为稀缺的灵根。放眼整个江湖,也就只有辛狸与沧海洞的吕林是雷系天灵根。
然而若论冰系天灵根,却一个没有。
眼前这个,大概是唯一一个。
有落雪境的弟子对着司鹤抱拳,谦虚求教:“敢问前辈,不是有人言道皇族之人不能身附可修炼之姿吗?”
司鹤摇了摇头:“那都是道听途说。千年来,皇位更迭,确实从未出过身怀灵根之人,才有此谣言。”
众人恍然大悟。
不是不能出,只是从未有过。
容锦蘅是第一个。
他们说话的声音落到容锦蘅耳中,变得有些聒噪。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起的手忽然虚握成拳。
震天动地,凝为长冰的铁柱迸裂。
有人看的目瞪口呆。
容锦蘅无所谓地拍了拍手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了。
“你自己能出来,干嘛要一直在这待着啊?”
冗长的队伍后方有弟子喊道。
“还不是怕你们这些正道高手找不到血影楼的位置。”容锦蘅懒懒地,语调拉的老长,十分欠揍。
这话说得难听,但也是事实。
这么多年,确实没人想得到血影楼建在如此偏僻的荒郊野岭之下。
有人想反驳,又把话咽回肚子里了。
容锦蘅大概觉得自己该做之事已经做完,该功成身退了,于是大摇大摆走向出口方向,口中还道:“让让路,挡道了。”
桓悦竹就是此刻挡在他身前的人。
见身前之人一直不动,容锦蘅诧异地垂眸看向对方的脸。对上对面那人冷若冰霜的脸,以及眼波流转的眸,容锦蘅不由一愣。
这......冰山美人啊!
他的天菜!
容锦蘅下意识咽了咽津液,开口时语气也放软了不少:“这位姑娘有何事吗?”
他态度转变之大,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明竹眉头紧蹙,觉得他言语间虽然温和有礼,语气却有着埋藏着的、不易被捕捉到轻佻之意。
但碍于自身素养,且毫无立场身份,他留在原地未动。
桓悦竹道:“在下天机阁桓悦竹。劳烦端王,随我去一趟南海。”
容锦蘅毫不犹豫:“好。”
桓悦竹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干脆,愣神片刻。
就这么......答应了?
不问问缘由吗?
容锦蘅扬起一个极近谦和的笑,抬手向前,侧身让出路来,温柔道:“走吧,姑娘先请。”
桓悦竹沉默片刻,不疑有他,对着长老作揖过后便转身离去。
恰在此时,辛狸的传音在群组内响起:有人在血影楼那边吗?
桓悦竹顿住脚步,回过头去:我在。
明竹的传音也一并响起:我在。
两人清冽清脆的声音几乎重叠,就像碎玉落地。
桓悦竹愣了愣,隔着人山人海看向那挺拔苍劲如翠竹的身影。那人清风自傲,有如白鹤,让多少人心驰神往。此刻,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却看着她,带着一丝怨怼。
桓悦竹难得心虚。
她以为明竹会自己跟上来,未曾想回头看去,他还留在原地。
长孙品轩的声音在群组响起,如同破冰的硬锤,生硬地打碎两人间僵硬的气氛:血影楼的入口已被找到,他们大概已经进去了。
辛狸接的很快,周遭还带着些呼啸的风声,听得出正在赶路:情况如何?
明竹收回了放在桓悦竹身上的目光,将血影楼内情况一一告知:暂无埋伏,容锦蘅已行动自如。
桓悦竹跟着补充,一针见血:人少且行动力低下。从发现入口到深入其中内部,不超过半个时辰。
辛狸蹙眉,从中闻到一丝不祥的味道。这更加确定了她先前的猜想——血影楼一定憋着大招。
她心中危机感更甚,语速也快了不少:劳烦师姐转告各门派,切勿轻举妄动。他们若问起,便说是我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