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医,不必行礼,快看他怎样了!”
张兴停住了行礼的动作,陛下这句话严厉紧迫,让他暂时把告老还乡的想法停住了,他快走两步,正准备给这位季小公子诊病,才发现季夏不是躺在床上的,而且被他家陛下紧紧的抱在怀中,他愣了一下,但秉承着御医的专业性,还是颤颤巍巍的开了口,“陛下,还是让季公子平躺在床上啊,臣才能更好的把脉啊。”
顾子轩听见这话也后一言不发,只是小心翼翼的将季夏平放在床上,转过头示意张兴。
张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陛下的眼神看的得他惶恐不安,他今天若是救不了这位小公子,恐怕最好的结果就是告老还乡了,不过,他相信,这天下还没有他救不回的病人!
不过这个想法在他为季夏把完脉后破灭了,他这么多年学医,见过那么多的疑难杂症,还真的诊不出季夏此翻情形究竟是何所致,他紧皱起眉头,顶着顾子轩的威视,开了口。
“陛下,臣无能...只能诊断出季公子是中了毒,至于中了何毒,臣无法判断,当务之急,是先回京,臣配些药先压住季公子体内之毒,暂时保得性命。”这种毒,毒性之强,发作之快,是他从未见过的,他多年的行医经验,也只能想到回京配药暂时压制毒性。但其实,能不能压制住,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只能先试试了。
顾子轩听完,便立即吩咐回京。
平时回京需要两个时辰,但这次陛下回京,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城门口的士兵都惊了一下,慌忙清理回皇城的道路,虽比平时慢了一些,但也是极高的效率,每个人都累的满头大汗,慌乱不已。
到了皇宫,张兴一如既往的头疼,他在太医院里紧赶慢赶的调配药草,配好后交给同行的刘御医,刘知,刘知这人心细如发,熬药交给他最好不过。
之后他赶紧拿起针灸包去往皇帝寝宫,在整个太医院的注视下,启程了。
治不好,很可能整个太医院要陪葬...
张兴气喘吁吁的赶到启阳殿,启阳殿众人皆满怀希望的看着他,他紧皱眉头,心里叹了口气:别看了,这也是他老夫职业生涯中的一劫,别指望老夫了,指望不了什么的。
张兴进殿,这次季夏不在他家陛下怀中,但陛下的眼神紧盯季夏,不移分毫,也能看出陛下对这位季公子的重视,他不敢停留半分,赶忙上前为季夏施针抑制体内毒性。
张兴施完针,满头大汗,有些不安的开口,“陛下,臣此法和一会的药也只能暂时压制毒性,当务之急是知道季公子所中何毒,臣认为,下毒之人应知,或,有解毒之药也不无可能。”
顾子轩在听到解毒两字后,晦暗的眼神有了一丝光亮,喃喃自语道,“对,没错,下毒之人必有解药。”
他紧握季夏的手又紧了几分,随后他在季夏苍白的脸上轻轻碰了一下,“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这其实是一个未知的承诺,只是给顾子轩的心里稍稍留了一丝希望。
他随后对着张兴吩咐到,“替朕守住他,朕信你。”
张兴在顾子轩走后也还没回过神来,他刚才看到了什么,他家陛下亲了一下季小公子,不对,是吗?有亲吗?他有些混乱,两个男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一个是他家陛下,渝北帝王,一个是当朝太令,二品重臣,他好想刚刚失明片刻,他看向床上的季夏,季公子,季小公子,季太令,你可一定要没事,不然老夫和整个太医院是真的要陪葬了。
地牢最深处,阴沉的铁链锁着那个假的张侍官,现下他已经被强行卸下伪装,露出真容,是一位青年,面色阴沉,虽然周身血色不断,但他好似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死气沉沉,仿佛一具人偶。
监牢门被打开,青年抬起了头,在他看到顾子轩明黄色身影的那一刻,眼神里充满杀意。
青年首先开了口,“为什么你就是死不了,你为什么还活着!你应该去死的,给我父亲陪葬!”
顾子轩无视了这些话,开口说起了青年人的身份,“钟离,你的父亲,钟判之,两年前死在府中,你的母亲也在之后自尽身亡,对吗?”
“你住口,你有什么资格提他,我的父亲不正是因为你一道圣旨逼死的吗?他不死,你便要满门抄斩!钟家世代忠良,却是如此下场!”青年人恶狠狠的盯着顾子轩叫喊。
青年名唤钟离,是两年前任职中将的钟判之的儿子。当年他已成年,新帝登基一年后,他的父亲收到秘旨,圣旨上只有一行字:一人死,全家活。
他看到了那道密旨。
他为父亲打抱不平,父亲曾跟随先皇征伐沙场多年,军攻无数,现下那个不成年的新皇登基不过一年,便要将老臣赶尽杀绝,何等凉人心肺!可他的父亲却什么都没说,第二日便自尽于书房,他的母亲也紧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