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沈修卿再次发病,研究院肯定不会善待他,说不定真的会像塔说的那天,将他处死。
所以他不惜得罪透研究院,也要强行闯进来。
许砚辞咬穿自己的手腕,将流血的皮肤抵在对方的唇上,希望血液中微弱的信息素可以唤醒他的alpha。
他早就跟自己的退化和解了,但这却是成年以来第一次恨自己的退化。
为什么自己会成为beta,以至于连用信息素去安抚alpha都做不到!
许砚辞努力地回想自己的退化的原因,但记忆太过于模糊了,他什么也不记得。
不对!他的记忆有问题。
许砚辞手臂抵在对方唇上,皮肤传来对方温热的呼吸,很微弱,似乎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他意识到了这点,像是逃避一样,躲进混乱的记忆里,试图找到自己退化的原因跟丢失的记忆,去忘记现实的事情。
许砚辞从来没有这样逃避过现实,扎进迷雾般的记忆,整个脑袋疼得欲裂,车祸的后遗症在此刻彻底发作。
他额角泌出薄汗,脸色也跟着白了起来,全身上下都在疼。
“许砚辞。”
许砚辞听见安全词,骤然回神,这才惊觉沈修卿已经醒了,两人视线恰好相撞。
沈修卿没什么力气了,虚弱地轻咳了声,而后道:“你在哭。”
许砚辞露出疑惑的神情,摸了下脸,发现轮廓早就被湿漉漉的眼泪浸湿了。
他后知后觉,眼尾早就哭到发疼了,连着嗓子眼也跟着酸涩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修卿眼神沉了几分,即使是伤到这幅样子,也依旧能察觉到危险感:“谁欺负你了?”
许砚辞没应话,踮起脚尖,接吻。
他亲完把人虚抱在怀里,不敢用力,怕扯到伤口,很温柔地舔掉对方唇角的血。
沈修卿哪里见过许砚辞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觉得心都被刀子捅了个窟窿,比骨骸被铁链刺穿时还要再疼。
他伤得太重了,脑子不怎么转得动,以为许砚辞是受欺负了,这才不得不来研究所找他。
沈修卿嗓音病恹恹的,但还是安抚他:“你可以以我的名义去调动地下城的人,我之前就有下过指令,他们会无条件服从你的。别害怕,我永远在你身后。”
许砚辞嗓音带着难以压制的哭腔:“是不是很疼?”
沈修卿顿了下,他身上每处伤口流淌的不是血液,更像是能把身躯硬生生融化的岩浆,痛觉早就卷席了神经中枢,连说话都是强撑着。
但许砚辞看上去不是很好,所以他选择了隐瞒,摇了摇头。
许砚辞好像说了什么,沈修卿听不清,他现在像是被浸在海水里,虽然看得见,但是听得不真切。
沈修卿已经交代了留给许砚辞的后路,以他对许砚辞的了解,对方马上就会离开他去处理自己的事。
但他现在忽然很想许砚辞留下来,只能耗着力气说话,费尽心思:“你上次不是想听萧齐跟纪云斐的事吗,我现在跟你讲,你先别走,好不好。”
“就多陪我一会,拜托你了。”
虚弱的alpha需要伴侣的陪伴,他也一样,甚至比其他人更加依赖自己的伴侣。
许砚辞见他这伤幅样子还在害怕自己离开,心底疼,发涨而难受:“我不走,也不想听这个,你现在需要休息。”
沈修卿听不清,但又不想让对方担心,就没问他在说什么。
他已经提不上力了,将脑袋搁置在许砚辞肩窝上,闭上眼睫,有气无力地说着:“纪云斐曾在两年前独自去火星,在那里受了重伤,是萧齐把他救回来的。”
许砚辞顿了下,而后后颈传来剧痛,蹙了下眉,
沈修卿一口咬上腺体,从血液中摄取少量信息素,才勉强压下燥热的情绪:“但我见过政府的机密文件,火星并不适合我们居住,上边的气体对我们有害。”
许砚辞闷哼一声,但也没挣扎:“我们下次再说......”
沈修卿听不见,他耳边的嗡声越来越大,眼前也逐渐模糊:“alpha战斗力会下降,而omega过去了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基本活不过三年,这也是政府不允许火星入驻,压缩我们生存空间的原因。”
他在濒死的时候很没有安全感,讲一句,就得咬一口许砚辞的腺体,确认对方还在自己身边
许砚辞被咬得身躯发颤,但没有半点暧昧的气息,只有即将死离死别的恐惧。
他脸色白得不像话,知道沈修卿已经听不见他说话了,或许连意识都在逐渐消沉,连痛觉都感受不到。
许砚辞咬破唇,用痛感强迫自己从可怖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这个顶级的alpha现在需要他。
他开始查看沈修卿的伤口,发现需要把这些链子从对方体内拔出来,再拖下去会发炎,到时候就真的难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