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破损严重,光线过于昏暗,阶梯踩下去尽是碎石,扬起的尘土呛得肺腔生疼。
许砚辞咳嗽了几声,手下意识搭在扶梯上,掌心瞬间传来黏稠恶心的触感,是未干的腥红油漆。
他慢下脚步,小心地观察着周身的环境。
这栋楼残破不堪,大厅全都塌陷,每一层都互通,稍不小心,会直接摔在最下边的化工池。
附近只有脚步走动的细微声响,显得格外惊悚。
整栋楼都是诡性、死寂般的安静。
前面投掷了道漆黑的影子,许砚辞呼吸几乎一滞,从脊骨攀爬上的危险感,停住了脚步。
许砚辞脖颈微凉,刀身反射的锋芒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瞳孔上。
再往前走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旁边有个被砸碎的镜子,在凌乱的镜面中映出劫持他的是个戴黑帽的男人,身上有撒旦纹身,面相凶煞。
许砚辞脸上没有半点慌乱的情绪,嗓音冷清:“新闻上的五起恶性刑事案件,都是你干的。”
“你怎么知道?”
中年男人打量着身前的beta:“你不怕我?”
许砚辞见他搭话,松了口气,知道可以话术引诱他放松警惕。
他正想开口时,一道水柱从天而降,浇透满身。里面掺了冰,寒意透过皮肤渗入骨骇,风一吹,全身冷得生疼。
“没想到你个beta真的来了。”
许砚辞看向楼上,只见金发碧眼的青年半蹲在大厅边缘,单手拎着空水桶,另手撑着脑袋,唇角勾着嘲讽的笑。
萧齐看了眼身后的保镖,他们也配合着发出嘲讽的低笑声,越发显得许砚辞狼狈、不自量力。
许砚辞蹙眉:“事先约好我们都是一个人来这里,你带这么多保镖,是想干什么?”
萧齐:“都死到临头了,还想不明白?”
他把铁桶往楼下狠狠一扔,恰好砸在废墟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你说我想干什么?!”
萧齐转身从楼梯口走下来,审视的目光描绘着许砚辞的面部轮廓,眼神中尽是不满与嫉妒:“你有什么资格让沈哥大半夜亲自去买药!”
他一把扯住许砚辞的头发,狠狠往下压,直到看见白皙纤细的后颈,伸手搭在上边:“一个破beta,一点信息素都没有,甚至都安抚不了沈哥,凭什么跟他住在一起?!”
“住一起就算了,还不听他的话离我远点,得了便宜还卖乖,活该落在我手上。”
许砚辞视线擒住他,抓住话语重点:“你怎么知道他不让我靠近你?”
萧齐一顿,知道讲了不该讲的东西,而后蛮不讲理道:“你管我?我就是知道,不许问!”
许砚辞低声笑了声。
萧齐扯着他的头发往上提,逼着对方与自己对视:“笑什么?”
许砚辞眼底尽是轻蔑:“在笑你现在这幅没教养的样子。”
萧齐气急败坏,掐住了许砚辞的脖子:“你说谁没教养?”
他的指骨关节扼住对方的呼吸,另手狠扇了过去:“这一巴掌是你勾引沈哥的代价!”
“啪!”
许砚辞被打得偏过了脸,被扇过的皮肤立即浮红,密密麻麻的痛感顺着神经蔓延上大脑皮层。
他鼓膜及中耳似乎是损伤了,耳边一阵空鸣,但还能隐约听到萧齐跟杀人犯一起发出的嘲讽笑声。
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那些人连站着他面前骂都不敢,更别提有人扇他巴掌。
许砚辞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抬了抬眸,怒火从血管流淌向全身,每个细胞都传导着杀意。
萧齐再次高抬起手,许砚辞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碰!”
漂亮的小金丝雀毫无防备地被踹倒在地,在地上滑出了一道长痕,差点摔出大厅边缘掉下底层,好在旁边保镖眼疾手快将他拉住了。
许砚辞还被刀挟持着,脖颈处被划出来了红痕,猩红的血液在白皙的脖颈上流淌。
萧齐身上全是灰尘,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气又委屈:“妈的,纪哥都舍不得踹我,你怎么敢!”
他全身都很痛,气得眼尾都红了,眸子蓄着泪水,一副娇娇公主的模样。
萧齐想过去再扇一巴掌,但当看到许砚辞被割破了脖子却连眼睛都不眨,一副无视生死的狠劲,直接愣在了原地。
像是被狐狸盯上,全身汗毛直立,克制不住地躲在了保镖后边。
萧齐几乎是下意识地命令杀人犯:“陈明,你快杀……”
许砚辞抬了抬眼眸,打断他的话:“萧齐,你想清楚,如果我今天不明不白地死在这,运输军火的路可就彻底封死了。”
“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我消失了,沈修卿就会喜欢你。”
“别开玩笑了,到时候要是因为军火路封锁而被沈修卿追杀,纪云斐都护不住你。你是恋爱脑,他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