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么一个明显的假名字,便是在刻意提醒沈安言,不要去找他,如若不然,惹恼了真正的重风,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沈安言没遇到林惊年,傻不愣登真跑去摄政王府找了重风,只怕……不等见到真正的重风本人,就被门外的守卫剁碎了扔去喂狗。
也难怪林惊年这么紧张。
这事儿传出去,可比林鸢闹出来的事情要严重多了。
林惊年见他神色黯然,便轻声安慰道:“沈兄,此事我也见得多了,还有人冒充齐王之名四处留情,人找到了齐王府,竟白白枉送性命……不怪你,只怪老天不长眼,竟叫你遇上了这种人。”
骗身骗心就算了,还骗人去送命。
真够缺德的。
沈安言心情很糟糕,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闷闷不乐地回了自已的房间,倒头就睡。
睡梦间,还迷迷糊糊想起了与那狗男人在一起的时光。
从那夫妇家中搬出来后的那段时光,应当是沈安言最快乐最无忧的时光了,不必提心吊胆,每日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除了每天晚上都要伺候那狗男人,其余时间他都是很快乐的。
便是伺候,也用不着他来动,仔细想想……那真是段很美好的时光啊。
谁知道,一转眼,他却又被打落到地狱。
醒来时,沈安言还有些懵,他伸手摸了一下脸颊,发现脸上全是泪水。
吸了吸鼻子,又抹了一把眼泪,沈安言才下榻去。
*
皇宫内。
穿着一身玄衣华服的萧景容坐在一旁,手中拿着戒尺,却是在发呆。
而今已八九岁的小皇帝在书案前坐得端端正正,仍旧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满是严肃,虽然年纪还小,却因身处的环境而自带上三分冷漠,瞧着与寻常的孩童毫无相似之处。
认认真真写完了一篇文章,小皇帝暗暗松了一日气,抬头正要说话,瞧见正在发呆的萧景容,竟也愣了一瞬。
但还是开日道:“皇叔。”
正在愣神的萧景容没听到,小皇帝又接着喊了两声,喊得一旁的公公都有些紧张了,分不清楚萧景容是真的没听到,还是故意的。
公公正要上前,小皇帝却抬手示意他退下,拿着写好的文章走到萧景容面前,“皇叔。”
人就站在面前,萧景容愣得再厉害也不是魂魄出窍,还是回神了。
不等他说话,小皇帝便将写好的文章递给他,“朕写完了,皇叔请过目。”
萧景容“嗯”了一声,拿过那篇文章,只随意扫了两眼,便道:“尚可。”
说完,便将那篇文章放到一旁,“平日听课时要多花些心思,几位老师授课皆有不同见解,皇上不必全听全信,只需采纳对的便可。”
小皇帝问道:“何为对的?”
萧景容看着他的眼神,并不像是在看着一个小孩子,但也不像是一个臣子在看着皇帝,“皇上已经不是小孩子,应当自已分辨何为对何为错,若是分辨不出,那便是皇上学习还不够,多加学习便是。”
“皇叔……”小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方才在想什么?”
旁边的公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头一直往下低,就差没直接跪下了。
萧景容笑了笑,却让小皇帝看愣了。
“皇上是以什么身份,问微臣这话?”
“不是皇上的身份。”
萧景容便将小皇帝揽入怀中,而小皇帝也亲密地偎依在他怀里,眼底便现出了几分孩童的纯真。
皇叔虽只是皇叔,很多人也都说过,皇叔想要他的位置,但在小皇帝眼里,皇叔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父皇尚未驾崩时,他已懂事,但对父皇却没有任何父子的感情,父皇不会将他抱在怀里,也不会授课时打他掌心骂他不够聪明,更不会在他觉得难过不敢一个人睡觉时,偷偷陪着他,给他讲故事……
小皇帝虽然还小,他却知道,皇叔不是那些人所说的那样。
皇叔对江山不感兴趣,也不想要他的命,皇叔像寻常人家的父亲一般,只是想要他成器,早早撑起睿国的江山。
小皇帝待在萧景容怀里,小声说:“皇叔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听着小皇帝稚嫩的声音,萧景容又笑了笑,才道:“嗯,想起了一个……很有趣的人。”
“那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像小狐狸的人。”
小皇帝年纪有限,不太懂像小狐狸一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眼底全是迷茫。
萧景容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又继续轻声道:“长得很可爱,坏得很,喜欢咬人,脾气又差,难伺候,又娇气……满脑子都是坏主意,嘴里也没一句实话,但是,很会撒娇,笑起来……特别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