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怿诧异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跟萧景容扯上任何关系，因为我不想用任何歪门邪道活着，因为我总觉得，如果我是顺其自然死亡的……”或许我还能回到我的家乡。
这话听得秦怿迷迷糊糊的，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沈言低着头，看着自已苍白的双手，呢喃道：“为了自保杀人和为了活命杀人总归是不一样的，曾经我拼命活着，却都不敢沾染上无辜者的鲜血，就是因为我害怕……再也回不了家了。”
秦怿不解道：“你是想回禹州吗？倒是听说那也是个好地方，你若是想回去，有何不可？本王可以安排。”
沈安言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其实他一直是个很复杂的人，看着很理性，这些年为了掌控天机阁也曾杀人如麻，他以为自已为了活着，可以不择手段，可以做尽一切坏事。
可是也会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
他转头看向窗外，“人如果跟动物一样，都是死脑筋，只坚持一个方向就好了。”
两人之间的话题乱七八糟，好像聊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聊。
秦怿见他眼底有倦色，还以为是他没休息好，开始胡言乱语了，故而也没再说什么，只嘱咐他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沈安言原本是靠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在发呆，但不知不觉却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人却已经在床上，外衣被脱了下来，头发也是披散着，身上盖着厚实的被褥，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他有些诧异。
第283章 或许我还能回到我的家乡 （五）
虽说杨婉玉这段时间的治疗让他的身体比之前恢复了不少，可若是睡前不好好泡脚针灸，他也很难把被褥睡得这么热。
他起身时，外边的红袖听到动静，便主动进来了。
“公子，你醒了？”
“嗯，”沈安言也舍得掀开被褥，虽然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可被褥却一直被他紧紧捂在身上，“你把我抱上床的？”
红袖怔了下，随即疑惑道：“公子不是自已上床休息的吗？”
她虽然是沈安言的贴身侍女兼护卫，可其实她未曾伺候过沈安言入睡或是沐浴，大多数时候只会守在他身旁保护他的安全。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袁墨袁朗兄弟，或是云松去做。
沈安言却有些意外，“我自已上床休息的？”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说话间，被褥往下滑了滑，沈安言便赶忙伸手拉住，往上扯了扯。
扯得过了，被褥就扑到他脸上，他便隐约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熟悉到，都已经很多年没闻到了，却仍旧是印象深刻。
红袖见沈安言忽然呆住，询问道：“公子，怎么了？”
沈安言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盖在身上的被褥，又看向红袖问道：“谁来过这里？”
红袖便道：“没人来过。”
“确定吗？”
这话却让红袖不敢立马回答，她想了想，便说道：“端王殿下离开后，属下便出了一趟门，让袁朗守在这里，袁朗寸步未离，属下回来后也曾问过，他说没人来过，之后……公子便醒了。”
顿了下，她又担忧道：“是有人进来过吗？”
而后便随同沈安言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窗户。
因为房中生着炭火，房间的窗户便一直是打开的，但为了避免有人乱闯，云松都习惯性在那里放上一束花。
若有人要从窗户跳进来，就得先把花给挪开，可是……他们是住在驿馆的二楼，窗户外可没有阳台栏杆，也没有任何缓冲的地方，人怎么能从二楼爬进来的同时，也不会碰掉那束桃花？
沈安言觉得自已想多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去问红袖，“你能从窗户翻进来吗？”
红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想，出了门。
没一会儿，她就顺利从窗户翻了进来，并且外面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窗户的那束花，在她翻进来的同时，牢牢握在了手中，进来后，她便把花放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只是重新走到床前的红袖说道：“但是此人武功必须在属下之上，他既要从窗户进来，还得避开驿馆的其他守卫，这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况且，他怎么知道门外的人一定发现不了他？”
袁朗武功在红袖之下，所以发现不了房内的异常，可若是红袖没离开，那人未必瞒得住。
可红袖离开也不是刻意的，她是忽然想起沈安言一直很怀念睿国的烧饼，一时兴起便去买了，也没跟任何人说。
沈安言坐在床上发呆，“兴许……他就是能肯定你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呢？”
红袖愣了下，才道：“那此人武功恐怕要比属下高许多，只是……这么厉害的人，翻窗进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