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老夫妇想来是没给他留下什么信物,又或是信物早被他人占为已有,否则,这孩子不会沦落至此。
太后在后宫多年,以女子之身掺和朝政,自然不是简单人物。
她谨慎惯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若是那孩子真是沈越的儿子,当年文景帝为何要把他送去穆凉城?把他留在都城也能贴身照料,便是把他收养在身边,给个皇子的身份,旁人怕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生母虽是出身青楼,可也是沈越正儿八经娶回来的续弦,无论身份如何,血脉上总归是嫡子。
国舅却道:“沈家灭门之事终究令人唏嘘,当年文景帝要把人保住,自然得费一番功夫,无论如何,那沈安言既与沈越长得这般相似,又有这般才能,定然是沈家血脉无疑。”
顿了顿,他又道:“便是错了也无妨,终归我们要对付的只是萧景容一人,如今,他既是萧景容的心头宝,我们便从他身上下手,不敢杀他,也不过是担忧他真是沈家血脉,唯恐因他引来其他麻烦,杀了他,萧景容也不会追随他而去,还不如留着他的性命更有价值。”
太后细想,也是这般道理,便点头道:“这般看来,你心中是有计划了?”
“计划自然是有的,只是……还得些许时日。”
“不着急,”太后勾唇,“终归萧景容此时也动不了我们。”
*
萧景容忙完了德王的事情,的确也没心思去对付太后等人。
这事儿急不来。
他回府后,先是去自已的院子沐浴更衣,吃了点东西,然后起身去了至雅院。
可是在院子前,却迟迟不敢进去。
沈安言醒来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也知道这人恢复得还不错,温太医经常来把脉扎针,这咯血的次数倒也渐渐少了,脉象也稳定了不少。
听说,这几日吃的东西也多了。
可他不敢去见沈安言……
那天晚上,他的确做得太过了,还当着沈安言的面把德王给杀了。
温太医跟他说过,沈安言之所以昏睡不醒,便是被吓着了,也是他弄得太狠了。
在院子前徘徊着,萧景容几次抬脚想要进院子,抬起的脚很快又给缩了回来。
罢了,等他做好准备再来……
一转身,沈安言就站在他身后。
萧景容吓了一跳,还姿态不雅地往后退了两步,很快又装模作样把手负在后面,一脸的气定神闲。
可惜这逼装晚了,瞧着还有些滑稽。
男人清了下嗓子,正要说话,才发现沈安言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要说的话便变成了:“你摘这么多花作甚?”
沈安言也没想到萧景容会忽然过来,他站在这里都盯了这人好久了,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啥。
此刻也有些尴尬,只能呐呐回道:“这花开得好看,就想着摘一些放到房内,看着好看。”
“往日也没见你喜欢把花插在房内……”
这话基本是废话,没有说的价值,也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萧景容暗恼,便想着再开口说点哄人高兴的话,若沈安言真喜欢的话,他可以命人找来最名贵的话,就种在这院子里,往后沈安言想要了,直接让下人采摘放到房内。
可没想到沈安言低了头,小声说道:“想着王爷兴许喜欢,就随便摘摘……”
相较于沈安言这个俗人,萧景容兴致更为高雅些,平时闲着无聊,也喜欢看些花花草草,弹琴煮茶谈风月。
他这么一说,令萧景容意外的同时,心也软了软。
忘了哪时候开始搞砸的关系,也忘了因为什么事情闹成这般地步,但这段时日以来,萧景容心里并不好受。
他渴望着能同沈安言回到当初,却也知道已经回不去了,如今再看到沈安言这般姿态,心中竟再次生出妄念。
有些事情发生了,的确不可挽回。
但日子总要过的。
就算忘不掉,起码大家都可以假装没发生过,就算是互相演戏,赢得一时的暧昧,也是好的……
萧景容便朝着他伸手,而沈安言也配合着走到他面前,像以前那般,主动钻到男人怀里。
接着,男人就把他抱了起来。
沈安言吓了一跳,手里的花掉了几支,见萧景容看也不看,直接抱着他进了院子,赶忙道:“花掉了!”
男人却只回他:“你还在便好。”
“……哦。”
进了房间,萧景容把一众看呆了眼的下人都遣退,把沈安言放在了床上。
而后接过他手里的花,拿到床前的花瓶里放下。
倒是挺好看的。
男人又回到床边,坐下后,问道:“伤势如何了?”
沈安言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