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管事及时把他救下。
萧景容放下手中信件,闭上眼睛往后靠了靠,薄唇抿着,许久后吐出两个字,“骗子。”
沈安言的确从未与南玉发生过任何苟且之事。
但若要说他对南玉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全是谎话。
或许是从他大病一场,南玉寸步不离守在床榻时开始,或者再在那之前便开始了,沈安言便早已动心,只是历经沧桑,纵然心动,却也不敢叫人知道半点,只是偷偷地开始练习做香囊,做了一箱子丑不拉几的香囊,又开始偷偷去厨房学着做好吃的点心,但把厨房炸了,做出来的东西味道也就一般……
他如此笨拙,笨拙到喜欢一个人不敢承认,笨拙到讨好一个人都如此愚蠢。
这小狐狸这么会骗人,骗到最后,连自已都骗了。
所以,南玉矢日否认与他的关系,眼睁睁看着他受尽羞辱时,他心中并无难过,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已总有一天会被丢弃。
早就猜到的事情了,何来难过?
失落……也只是因为曾抱有过一点点的侥幸,却原来发现,那点侥幸只是笑话一场。
被许管事救走后,第二天晚上,他便自已翻下榻,踉跄着脚步跑去书房,把自已的宝贝箱子打开,把里面一箱子的香囊都给烧了。
他大抵是想把所有的念想和之前那些可笑的念头都给烧掉,可最后,还是留了一个……
萧景容捏着垂在腰上的香囊,总算明白,为何沈安言几次三番想要把这个香囊要回去。
因为这本来不是为重风准备的,只是他当年一时心软留下的妄念。
这妄念而今到了他身上,便总会让沈安言想起当年那些可笑的事情。
“主上……”
站在书房里的暗卫,也是当年在村子里奉令保护沈安言上山摘野菜的暗卫之一,他至今还记得当年沈安言采了一堆毒蘑菇回来,萧景容大发雷霆的事儿。
后来他们都跟着萧景容回都城了,之后便又被派去在皇宫守着小皇帝,便一直不知沈安言来到都城,还进了王府。
直至萧景容前几日把他们召回来,命他去查清当年之事。
暗卫又说道:“公子在那间镖局待了五日,老王妃便得到了消息,派人去将镖局团团围住,逼着他们把人交出来,公子本不欲连累他们,却被那些人打晕了,秘密从暗室将他送走,大半月之后,那间镖局也被一把火烧了……”
顿了顿,他又道:“公子应当还不知道此事,可要告知他?”
萧景容之所以专门派人去查这事儿,是那天晚上沈安言跟他坦白后,又跟他说了镖局的事情,求他帮忙去照看一下镖局的那几个兄弟。
按照沈安言的说法,他被打晕送出镖局后,又偷偷跑回来在暗处盯着镖局看了约莫有十几日,担忧他们被老王妃报复,但之后镖局一直没出事,沈安言便上路了,他大概是觉得,老王妃若是真要报复,早就报复了,也不会拖延到日后。
他却不知道,老王妃虽心狠手辣,却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刚叫人把镖局团团围住,接着镖局便满门被杀,即便雍南王府是皇亲国戚,闹出这种事情,传到都城,也是要被弹劾的。
可若是隔了半月,便是心知肚明,也没人敢直接到王府门前叫板。
沈安言忙着赶路去都城,自然不会知道镖局发生了什么,便是偶尔路上听到谈起,也只是些迷迷糊糊的传言,酒楼当铺,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说到镖局,他自然也没多想。
直到与萧景容重逢后,又确定男人对他依旧如当年那般宠溺,才敢大着胆子叫他照拂一二。
想来,他应该以为那间镖局还在。
萧景容道:“此事……便不用告知他。”
暗卫怔了怔,随即立马道:“是!”
“便说……”
男人只是开了个头,却又说不下去了。
这小狐狸精得很,也惯会察言观色,纵使他府上的暗卫各个武艺高强,却也不是能撒谎演戏的好手,若要叫他们露出半点端倪,只怕想要再骗过他,就难了。
故而男人道:“先将许管事的尸骨收敛回来,镖局的那些人……若有祖坟的便将人埋进祖坟内,若是没有的,便就……”
他正想着,是将人埋在故乡,还是带回来与许管事一起受香火供奉。
哪知暗卫道:“那些人的尸骨,已叫雍南王派人收敛安葬好了。”
闻言,萧景容先是一愣,随即便冷笑。
当母亲的杀人灭日,当儿子的收敛尸骸,想想倒当真可笑。
“那老王妃那边……”暗卫试探询问,想看看萧景容打算如何替沈安言报仇。
没想到,萧景容却只淡声道:“派人盯着,不必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