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成为中将呢?他一辈子也成为不了中将。
现在他连江淮景都没有了。
“按照军部的条例,阿塔弥亚你身为军团长,私调军队,办事不力,应自行去总部领五百光鞭……”
“亲王!亲王!不好了……虫帝……虫帝他刚刚咽气了……”
瓦里西亲王话还未说完,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定在了原地。
虫帝从崖下找到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这几天瘫在床上,全靠医生用药吊着命,没想到这么快就去世了。
阿塔弥亚闻言嘴角浮现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亲王,你该去为陛下准备葬礼了。”
虫帝去世,新王登基,瓦里西也没有资格再代管军部了。
阿塔弥亚甩下手中的T2行星研究报告,带着身后的军队就径直离开了总部。
数十张密密麻麻的纸张散落在地上,彰显着其中的血汗与艰辛。
不过是无用之功。
第四军的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压抑又窒息,他们满心期许,却被无望的现实击得一败涂地。
阿塔弥亚看了一眼身后满面惨白的士兵,他们或平庸,或卑贱;或残缺,或瘦削。
他们也许是某一只雄虫的雌侍,也可能是某个穷苦家庭的军雌。
而这次失败的任务无疑会让他们遭受更多的鞭挞与羞辱。
“回去吧。”阿塔弥亚目光缓缓划过他们的面容,仿佛是想再仔细看看他们的模样。
“军团长……”
这群不善言辞的军雌面露担忧之色,是他们无用,要阿塔弥亚少将代他们受责。
阿塔弥亚却是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副官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他刚想开口说几句安慰的话语,就听阿塔弥亚冷声道:“把安东带过来。”
副官顿在了原地,他转过身,恍然发觉他已经离第四军很远了。
太阳日渐西落,军部大楼在走廊上落下了大片阴影。第四军站在落日的余晖下,他们隔着这道明暗的分界线,不知所措的看着前方。
但阿塔弥亚已经消失在了阴影里。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阿塔弥亚仰头看向这个铁笼的上方,破旧的屋顶上只挂着一个小灯泡,在周围阴暗的环境里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仰头看了很久,直到脖子都有点酸了,他才缓缓低下头。
副官从旁边的房间走了进来,他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开口道:“少将,他都招了。虫帝指使,宋时谨阁下提供情报,他……做实验。”
语罢,他也静默着低下了头。安东在虫族的名声有多烂他还是知道的,但拿雄虫做实验……他真是疯了。
阿塔弥亚没什么表情,他隔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把他拖远点,别让我听到声音。”
副官闻言立刻点头道:“是,少将。”
他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听见安东凄厉的尖叫声。
“少将少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啊……啊!”副官直接卸了他的下巴,命其余两个士兵把他拖了出去。
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阿塔弥亚走进铁笼,这个十几米高的铁笼里面很空旷,但里面都是异物腐烂的味道。
他关上牢笼的铁门,一只虫孤零零的坐在了里面。
阿塔弥亚瞳孔都有些涣散,他喉结滚了滚,里面都是说不明的酸涩。
他一贯是善于伪装的,所以他面无表情。
直到他在拐角找了一个破碎的抑制环,那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阿塔弥亚摸了一下,那些血迹已经干涸了。
他像是终于承受不住,眉头狠狠的拧起来,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呜咽声。
江淮景,逃走吧。回你原来的地方去。
不要回来了。
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落下,阿塔弥亚用力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水,他深沉的红眸里满是破碎的绝望。
永远!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虫帝的葬礼选在了三天后,因其为虫族在位最久的帝王,整个虫族都要为他进行为期七天的哀悼仪式。
培因身为储君,也自愿在十日后再进行登基,以示对虫帝的敬重。
阿塔弥亚突然之间就改变了以往的想法,他在虫帝葬礼上主动接近了宋时谨,并表明自己愿意成为他的雌侍。
宋时谨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培因登基,自己将会成为虫族新任统治者,阿塔弥亚想要攀附他也不意外。
毕竟……现在第四军已经被贵族打压的快抬不起头了。
无论是为了阿塔弥亚自己,还是为了第四军,他都只有寻求宋时谨的庇护这一条路可走。
只是……他可不会要一只已经被别的虫深度标记的雌虫。
“我可以去割掉腺体。”阿塔弥亚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你之前欺骗过我,我现在不相信你。在我们办完订婚宴后,我就去把它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