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美的鸟团也说不清是飞下来的,还是掉下来的,在空中扑闪了几次,这才停在嘉禾的背篓沿上。
团雀低头梳理了一番杂乱的羽毛,在背篓上蹦跳了几下,才挑好了视野极佳的位置,“走吧,回家!”
夕阳红澄澄的阳光钻进丛林里,洒在每一刻乔木上,落在丛林里探索的小队身上。
有的人满载而归,有的人形容狼狈,有的人还带了点伤,夕阳西下,一支支小队从树林里钻出来,回到那些燃起了袅袅炊烟的家里。
花三宝极喜欢这样的场景,而这场景也是向北扩张过程里,每日都会上演的一幕。
一日一次,百看不厌。
倘若用归终最喜欢的机械作比,凡民组成的探索队伍,就像是一架由众多零件组成的大型器械,砍倒丛林、开垦田地、击退魔兽、播种希望……
这架由凡民希冀作为燃料的机械,已经在天衡山的北方,创造出了一块新的乐土。
此处,就是凡民和归终的领土。
当然,人类拥有扩张领地的欲望,相对的,原本土地的领主,也有守护家园的本性。
在扩张的过程中,不止一次惊扰到旧有的魔兽。
稍微弱些的,免不了在凡人成队的骚扰下仓皇逃离,从此在更北方的丛林里游荡。
也有强些的,惯于以人类或者别的小生灵为食的魔兽,留在原地,向着外来的凡民裂开大嘴,露出獠牙。
有时候会遇到一种似狮似狼的魔兽,天生掌握火焰元素的魔兽,有着火焰般的鬃毛,健硕的身躯,还有一条燃烧着紫色火焰的尾巴。
这枚小小的紫色火焰,在细细的尾巴上跃动,好似随时都会被平原上的微风吹灭,但遇到的巡逻队员都知道,这枚火焰,是这只魔兽力量的本源。
这魔兽最先遇到的,就是领地中的巡逻队。
“队长?”有队员张着弓箭警惕,瞪着双眼,闪着寒光的箭矢锁定这只猛兽,蓄势待发。
嘉禾作为这只开拓队伍的领队,面无表情得拉弓,将三支足足有手臂长的弓箭搭在半人高的长弓之上。浑身的肌肉都调动起来,手臂绷直,腰背笔挺,随后,寒光一闪,箭如长龙。
一箭,直直朝着猛兽的左眼。
一箭,目标则是猛兽的咽喉。
最后一箭比前两箭位置靠后,瞄准的,正是猛兽的后腿。
三箭连射,箭无虚发!
等到猛兽痛吼一声,滴答着紫色的腥臭血液逃走的时候,嘉禾才转过来,笑眯眯得看着刚才问话的队员,“怎么啦?”
刚刚跟着队长射了一箭的队员这才讪讪得说:“没什么问题了。”
“没问题了就跟着我进去探探!”嘉禾眨了眨眼睛,反手从身后抽出一杆长箭,搭在长弓上。微风吹过她鬓角的碎发,轻轻柔柔得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痒意。
很快,这缕碎发就被嘉禾抬手挽到了耳后。
嘉禾放下手,捏着长箭 ,挑开比人都高的杂草,向丛林之中探查。
很快,在开拓队伍的带领下,人们的足迹慢慢踏进了这片茂密的草丛。比人高的杂草被一点点踩倒,变成一条条小路;或者被锋利的石镰切割,被农具翻倒,露出大片平坦的土地。
这里,这只被击败魔兽的领地,即将成为凡民领地中的一块。
要不说“人多力量大”呢。
反正花三宝瞧见的,人类和魔兽的战斗里,大多平分秋色,这些掌握着强大元素力的兽类,总会在源源不断的武器和增员下,输给这些曾经的食物面前。
然后,这些包含着密集丛林、比人高的草丛的领地,以及其中繁衍生息的小生灵们,都会统统归在人类领地的边缘。
之后,会在一点点扩张的过程中,分配到新的功能,或是播种、或是建筑……然后离领地的边缘愈来愈远。
岁月流转,很快,天衡之北的民众,就完全从天衡山上撤离,定居在这片平坦的,披荆斩棘建立出的领地上。
在归终的设想里,此处河流旁定居的小小聚落,也不过是广大设想中的一隅而已。
“看。”归终难得有一次在傍晚就出来溜达,花三宝也乐意陪着她转转,换换脑筋。
身下的小舟来去自如,花三宝也就没强迫自己跟着归终一起漫步。
西边的太阳正缓缓落下,金黄色的余晖洒在身侧宽阔的河面上,波光粼粼,偶尔有几跳小鱼跳出水面,亲吻着水面上火红的云霞。
归终灰色的长发在夕阳下都带上了暖色,和她一样柔和的晚风拂过两人的发丝。花三宝饶有兴趣得看着一缕碎发随着风摆来摆去,然后勾在归终身后的发丝上,蹭了一下,才落下。
“看什么?”花三宝挪开视线,顺着归终的手指看去,眼前的景色,和千百年前并没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