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姜冕只好吩咐秦旌为舜宜找个安全的地方先住着,过几日他再去看望舜宜。
舜宜却在此时抓住了姜冕的袖口,塞给他一个小包袱,再三嘱咐他一定要回到东宫再打开看。
太子殿下回到东宫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了无睡意,沐浴更衣后便靠在榻上打开了舜宜给的小包袱。
令太子殿下吃惊的是,这小包袱里面所装的竟然是当年陈贵妃要求其暗卫刺杀大皇子时所写的书信。
陈贵妃所写的书信都是给一个叫方羽的人,而方羽则在信中称贵妃娘娘为宁妍妹妹。
姜冕研究了半晌,终于确定了这个方羽是陈贵妃手下的暗卫首领,也就是那一日被贺恂斩首的人……
太子殿下想得正出神,突然听到前面高唱说贺伴读来了。
姜冕赶紧把这些东西塞进床头的暗格里,他看了一眼天色,惊觉现在不过辰时一刻。
贺恂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贺恂昨日在京郊祭祖,跪拜祖宗时想得却是太子殿下,他自认对不起祖宗,可祖宗再重要也不过是一群魂灵,哪有他香香软软的漂亮娘子重要?
于是今日天还没亮,贺公子就套了马,一刻也不肯停得奔东宫而来。
贺恂脱了大氅,抖掉一身冷气,上床就要去抱太子殿下。
姜冕穿得少,被他身上的寒气冻的不轻,忍不住怪他:“冷死了,你也不知道烤暖和些再进来。”
贺恂一边道歉,一边在太子身上四处点火。
两人笑闹了一会,贺恂也暖和了起来,他突然发觉了什么。
“殿下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姜冕打了个哈欠:“还不是被你吵醒了,本宫都要困死了。”
这话也不完全都是谎话,这贺恂一来,太子殿下的睡意也紧跟着来了。
姜冕在贺恂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便睡了过去。
贺恂本想着早回来些与人温存一番,没想到姜冕竟然没心没肺的睡过去了。
他顿感无奈,而他也是天不亮就骑马赶回来了,这会子暖和过来也有些倦乏,便紧紧抱住太子和衣睡去。
秦旌也是一夜未眠,他忙活了一夜,好不容易把舜宜安顿好了,连休息都来不及休息就又跑到东宫来复命。
彩明笑眯眯地给他端上一盏茶,道:“将军再等会吧,殿下还未起身呢。”
秦旌看了一眼此刻的天色,心想着,这已经下午了,殿下怎么还没睡饱。
太子殿下此刻还在贺伴读怀里睡得正香,倒是彩明前来通报,把他吵醒了。
姜冕听清了来者是谁,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贺恂,顿觉棘手。
也不知怎的,这贺恂和谁都能做出一副友善的模样来,唯独对秦旌充满了敌意。
贺恂不依不饶地抱住太子的细腰,撒娇道:“殿下莫要去了。”
太子殿下头疼,他拍了拍贺恂的手臂:“你在这乖乖等本宫回来,本宫去去就来。”
说罢,他立即起床更衣,生怕再多耽搁一秒贺恂又要寻其他的法子来阻止他出去。
太子殿下往书房处走着,越想越不对劲,他和贺恂之间的对话怎么这么像恃宠而骄的妻子和色令智昏的丈夫之间的对话?
秦旌见了太子自然欢喜,他迎上前去:“殿下,您交代末将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姜冕呷了口茶润润嗓子:“哦?在何处?”
“就在城西的雁回巷,那里虽然不多奢华却也清静,末将又为小主子找了个利索的小厮伺候着。”
姜冕点了点头,秦旌这人虽莽撞,但只要是自己交给他的事情他也从未办砸过,这也是这么多年太子殿下一直把他当做左膀右臂的理由之一。
“辛苦你了,”姜冕说着就把手里把玩着的鎏金红珊瑚玉钏递给了秦旌,“此物赏你,权当图个新鲜吧。”
秦旌战战兢兢地从太子手中接过赏赐,这玉钏上还残留着太子殿下手心的温度。
他的一颗心又狂乱的跳动起来。
彩明从外面拿了一盘银子进来,说是让秦旌拿回去给雁回巷的主子用。
秦旌领了赏赐,欢欢喜喜的出去,心里畅快非凡。
贺恂早就在寝殿等的不耐烦了,他披了件披风出来,一溜烟似的直奔书房。
秦旌欢喜之余看见了有人从不远处长廊经过,那人身上还披着太子殿下平日里最常用的那件羽缎翻毛斗篷。
但由于距离太远,秦旌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知道此人身形高大,并非一般姬妾可比拟。
能和太子殿下如此亲密,又不是姬妾……
秦旌心中想到一人,但始终不敢确定。
他问门前守卫:“今日谁来了?”
守卫摇头:“除了将军您没人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