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冕客套道:“父皇记挂儿臣,儿臣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皇帝深深地看了姜冕一眼,沉默良久,方问道:“你的伴读可好些了?”
想到贺恂,姜冕神色暗了几分,他颔首:“贺伴读已经大好了。”
又是一阵沉默。
姜翎与太子不同,他向来是受人称赞的聪颖皇子。
他见众人沉默,便主动开口:“父皇,听说今年七皇叔抱病,恐怕是主持不了中秋家宴了?”
老皇帝点头。
姜翎早就想好了借着中秋家宴的机会大显身手,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老皇帝又看向了姜冕。
“太子,你有什么想法?”
姜冕方才还想着贺恂今日里不同寻常的举动,现在突然被点名,自然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汗颜:“儿臣愚钝,恐怕做不好。”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他道:“你身为东宫,又是嫡长子,合该为孤分忧。”
姜冕为了维持住自己绣花枕头的人设,只好作出为难状:“父皇,儿臣前几日遇刺,如今尚且惊魂未定……”
老皇帝还想再说,却被陈贵妃抢了先。
陈贵妃私下虽然刻薄歹毒,在老皇帝心里却是温柔小意的青梅。
她柔声道:“太子刚遭了刺杀,怕是如今还心神不宁呢,陛下就让他歇息歇息吧。”
老皇帝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把此事交给老五吧。”
姜翎原本就是想要这差事的,他心中暗喜,连忙谢恩。
姜冕本以为自己在这当完了背景板就可以快点回去,没想到姜翎又说起前些日子自己遇刺的事情来。
“太子此次可要好好谢谢你五弟,”老皇帝满意地看了一眼姜翎,“若是没有他,恐怕也不能这么快就找出刺杀你的贼人。”
姜冕暗自好笑,这姜翎倒是会贼喊抓贼。
“儿臣听说刺杀儿臣的是原先李源的一位门生?”
老皇帝点头:“这李家的余孽恐怕不止这一人啊。”
姜冕装作恨恨模样:“李家犯下谋逆大罪,恐怕是因为儿臣负责处理此事才遭了他们记恨吧。”
说罢,他又抬头,分外诚挚地望向姜翎:“这次多亏了五弟了。”
姜翎估计被他这个笑容恶心的不行,立即低下了头。
姜冕又客气了几句,便和姜翎一起告退了。
这水火不容地兄弟两人一离开皇帝的视线,便对彼此都淡漠起来。
姜翎向来刻薄,他冷冷的瞥着姜冕,道:“皇兄果真伪善,为了个兄友弟恭的好名声竟然连中秋宴也不办了。”
姜冕装听不懂:“本宫不喜欢这些东西,有操办中秋宴地功夫,本宫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折新戏了。”
姜翎咬牙:“皇兄身为嫡长子就是底气硬,就算不必辛苦,想必皇后娘娘也会把你送上皇位吧。”
姜冕知道自己的五弟向来有点疯魔,可他断不知姜翎连这话都敢毫无忌惮的说出来。
他凝眸正色:“五弟是喝醉了吗,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姜翎想到方才老皇帝偏袒太子的场景就气不打一处来,他逼近姜冕几步,变本加厉道:“只不过皇兄也莫要太过得意了,你到底不算是正经的嫡长子,若是那一位还活着,恐怕着东宫的位子也轮不到你来坐……”
姜冕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有关那人的话题了,那位死去的嫡长子是这个皇宫的不可提及的辛秘,如今却被姜翎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
姜翎见姜冕脸色变了,也自知失言,连忙闭上了嘴。
“朝中大臣都说五弟聪颖过人,”姜冕依旧微笑,眼神却冷得像霜,“五弟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姜翎脸色难看,他抿唇冷笑:“皇兄自己谣言缠身,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姜冕还想说什么,眼神一转却看见了匆匆赶来的贺恂。
贺恂似乎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他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
“殿下早晨走得急,忘带了披风,小心着了风寒。”
贺恂直接无视了站在姜冕身旁的姜翎,走过来把披风系在太子殿下身上。
姜冕很给面子的一同无视了姜翎,他带着贺恂走回马车,随口问到:“你不冷吗,也不带个披风出来……”
姜翎望着两人的背影,嗤笑一声,暗骂这两人狼狈为奸。
紧接着他又回想了一番,总觉得太子和太子伴读之间的氛围很不一般。
可至于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却说不出来了。
姜冕上了马车,才发现马车里面温暖至极,估计是贺恂早就吩咐人在里面放了小火炉。
太子殿下靠在软垫上,悠悠开口:“贺恂,本宫之前跟你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
贺恂望着太子殿下被暖气熏红的白皙脖颈,眼神微动:“殿下说得是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