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惹的人看了一眼又一眼……心知是亲友相逢,不过太激动了些。
“应该是情谊极厚吧。”
…………
船好不容易靠了岸,许员外愉快的丢下一切,三两下通过了窄窄的踏板,身后的水手一脸惊叹:
——这老爷子身体真不错。
至于行李啦、结账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不是还有个儿子在嘛。
不然生下来干什么?
“玥哥儿。”
“爷爷。”
一祖一孙,双手紧紧交握,脸上都是激动之色,相见之前只觉有千言万语,见面之后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许玥眼角通红,过了一年,除了旅途的风尘爷爷好似没什么变化。
身体看着还是那般硬朗,面貌一如往昔,什么都没变的样子。
地主的手并不那么细致,粗糙、茧子甚多,却又那么热,她只觉这股热意让自己飘荡的心安稳舒适的落了下来。
好似终于找到了位置。
还是许员外打破了平静,抹了一把上下打量乖孙,心疼又欣慰:
“瘦了,人也长大了。”
是啊,十九岁了,许玥彻底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在官场打磨了一年,如同擦去了浮尘的旷世宝玉,静了下来。
当爷爷的却只会想,孩子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才变成这样。
许玥含泪一笑:
“长久不见爷爷才会觉得我变化大,等日日相见,看惯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是这个理儿。”
许员外就像一个宠溺子孙的老人,现在不管乖孙说什么,只有点头的份儿,许玥说太阳是方的,他也说不错,乖孙观察真是仔细。
久别重逢,祖孙两人就这样在原地说了许久的话。
太阳彻底升上了头顶,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许大爷为了办事热出了一身汗,小心翼翼过了踏板。
见眼前情状,还有自己身后一大堆行李包裹,十分无奈的开口:
“时候都不早了,你们就这样干站着晒的慌,马车上好歹凉快些。”
许玥带来的下人有十几个,奈何行李实在太多,如同一座小山,个个手上抱着,肩上扛着脖子上还挂个包袱,还是不够。
没办法,用许员外的话说:
都是过日子的东西,怎么能不要了?
幸好码头上力夫不少,破费些银子请人也很专业,顺带租了几辆运货的马车,一条龙服务。
上马车,许玥自然和爷爷一辆,许大爷和方氏在后一辆。
车内空间较大,摆了一个小桌子,上面是茶点瓜果。
许员外挑开帘子,熟练的打了个结,往外头看,眼神震惊:“乖乖,不愧是京城,和江南大不相同。”
只见外头大路可以让八辆马车并驾齐驱,百姓走在路两边,人烟稠密,自城门到大街,各种房子鳞次栉比。
做买卖的,用彩色布匹和鲜花做成巨大的招牌,随风飞扬,引人注目。
放眼望去一片奢丽。
许玥一眼就看见了某块布上写着——吕家老字号,新制翠羽笔,用料扎实。
走过一处,她就和爷爷温声解释名字和来历,实在不知道的,两人就一起猜,许员外兴致勃勃:
“赶明儿你休沐,爷爷带你一起去看看。”
“好。”
许玥眉眼含笑,只觉往常一点也不留意的地方,此时充满了未知的乐趣,突然,许员外又皱眉叹气:
“地方好,花的钱就多,玥哥儿你手里钱还够不够,爷爷这里还有……”
这就是关心则乱了,许玥每逢得赏,或者赚了钱,都会在信中提及,她又不厌其烦的历数了自己手上的产业。
四个京郊的庄子,两大两小,加起来有上千亩地,都是极好的良田。
还有卖西瓜和西瓜霜的旺铺,几个及时下手买了租出去的铺子……林林总总,价值不菲。
顿了一下,许玥又如实说了压银子在海船一事,道:
“这笔银子不小,我不善商事,还需爷爷和父亲操劳费心了。”
“这孩子,一家人见什么外?”
许员外毫不犹豫的应下,眼中含光,骄傲道:
“谁能有我的福气,有玥哥儿这样的好孙子,到了京城还能干自己的老本行,种地当地主才能多活几年呢。”
他干劲十足。
至于海船这一件事,就让抠门儿子去办,保准一分钱都不能浪费的,这叫什么各得其所。
“有爷爷在真好。”
许玥感叹。
…………
人逢喜事精神爽。
许玥近日容光焕发,任谁都能体会到她浑身上下弥漫出的欢喜之意,连天子都忍不住问了一句:
“爱卿近日有什么好事不成?”
“谢陛下关爱。”许玥低眉垂首,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