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公子有一个一眼望过去便再也放不下的心中人,便不会到我面前如此,来让我放下执念。”
葛优元悲哀的笑着,“若是可以,我何尝不曾想过放下执念?可若是放下执念的代价是让我永远忘记她,永远忘记她是怎么死的,我做不到。”
“这么多年,我之所以还记得,就是想午夜梦回的时候还能见她一面,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埋怨我,埋怨我那是未能保护好她,埋怨我未能及时出现在她面前,所以才不肯来见见我,哪怕只有一次。”
他向一个外人敞开了心扉,他能看出来,司熠纭是一个心思纯良的人,也能看得出来,他没有遇到那个令他一眼便能忘却终生的人。
“倘若公子有一次碰上了如我所说般那样的女子,想必也会心魂颠倒,难忘终生。”
“公子纯德良善,想是不懂我方才所说,曾几何时,我也曾像公子这般无欲无求,贤德良善,可我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葛优元扭头看向自己干干净净却又沾满鲜血的双手,心中的嘲讽无限扩大,想到了他曾经杀完一个人之后双手所淌下的血珠。
他不后悔,他唯一后悔的便是还未杀光这些人之前,自己就先被封印在此处,一封就是十年。
他想要的并不多,他只想和一个人相濡以沫,共赴白首,怎么就这么难呢?
“公子不必再劝,你今日来想必也是想知道我为何会一念成魔,此事我也说过,不能轻易告知,不过还是多谢公子今日肯陪我说说话。”
“我的心魔积怨已久,并不会这么快就消散,公子若愿意,可否将这桃花酥留下来?我想看看他。”
司熠纭点头答应,“好,若葛公子想要,我每日可带来一盘,只不过这味道估计没有您口中说的那位姑娘所做那般好吃。”
“那是自然,她做的东西可是这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提起她,葛优元的眼里仿佛都有了光亮一般,眸中的清明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便是对她的思念。
司熠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东睢和晏阳等在外面,差点就没忍住。
因为这天是一天比一天冷,尤其是夜晚,冷起来就好像能把人瞬间冰冻住一样。
“走吧。”
“哎,你不是去跟他聊了吗?聊出什么来了?”
司熠纭垂头丧气的,“跟之前所了解的差不多,只不过他始终都不肯说自己一念成魔的原因。”
“我看着他就感觉像是在看两个人一样,他对我说,曾经的他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可是现如今的他身上却有两重身影。”
交替辉映,却又矛盾至极。
“慢慢来吧,毕竟咱们也不能指望一个被封印了十年的人能主动跟咱们说其他过往的悲惨经历。”
东睢耸耸肩,“况且咱们能来这还不被发现就已经很好了,赶紧走,赶紧走,这天都要冻死了!”
晏阳笑着点头,扯着他就往外走。
“好。”司熠纭跟上去,径直走到了寺里为他们专门安排的住处。
这个时候正好法华寺所有的活动都已经结束了,皇帝和摄政王也跟着回到了住处,他们的住处所离不远,再往后便是王公大臣们的住处。
司熠纭关上门,将外面的声音隔绝,坐在床上打坐,顺便感受着周围的波动。
这一整日他和葛优元的谈话下来,他发现葛优元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想要报仇的人罢了。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发现葛优元有什么别的原因致使他入魔。
他也听说过那些人的死状,听说死的极为凄惨,像是被凌迟了一样,全身上下全都是刀口,血肉横飞,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的报复。
“唉,只要能把这个人劝好,就够了。”
司熠纭叹了口气,心想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传来,司熠纭警惕的看着门外,道:“谁?”
“本王。”
司熠纭下床,打开门看着站在面前的人,笑容深了几分。
“王爷这么晚,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本王来看看你,怕你在这里待的不习惯。”
摄政王往里面瞄了一眼,他的确担心,好像还从未这样担心一个人。
“承蒙王爷的恩情了,我在这待的挺好的。”
“不过此次在法华寺,我们要待多少时日?”
摄政王想了想,“半月到一月左右。”
“因为皇后新丧,再加上国是前些日子宝贝而亡,所以皇帝想要在这里多祈福,行善几日,以此来多多积攒福气,省的到时候回去之后朝中异动较多,反而不利。”
司熠纭点点头,如果是一个月的话,他就能有时间去跟葛优元进行更多的沟通,以至于搞清楚到底让他成魔的具体原因是什么,又或者是他体内的那块始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