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姨热心快肠:“那有困难来找我, 找我儿子藤扬也行, 别怕难为情。”
笛莎拉着金小叶连连点头:“好的,谢谢大家。”
鹿雨低头倒了杯果酒, 杯子清脆的发出声音,酒杯里的果酒清澈芳香,她温和淡定地微眯了口,安静低调的咬着菜,仿佛和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
焦桃花看到对面的白人儿,心里短促地喊了声哟哟,心里想:我有没有没看花眼,这哪里来的金花都美成天仙了。
她咽了两三口唾沫,觉得自己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家伙,手不听使唤的往自个儿子身上打了一记。
藤扬冷不防后背就他阿妈被拍了一下,他不明就理直了直背,咬着排骨委屈叫:“阿妈,你打我干嘛哩!”
焦姨对鹿雨满面笑容,对儿子正色道:“让你不要驼背。”
藤扬吐出骨头,无奈道:“好好好,我不驼背,你别打我了。”
焦姨自来熟的本事又拿出来了,笑眯眯看着鹿雨:“漂亮金花,你打哪来?”
鹿雨看着满面红光的焦姨,勾了勾唇:“上海。”
焦姨拍了拍大腿:“忒厉害哩!”
藤扬表情一言难尽,低头偷偷跟她阿妈说:“人家就说了几个字从上海来你就跟着忒厉害哩,套近乎的样子太明显咯,你这样要被人家笑话的。”
“你懂啥,你阿妈我就喜欢漂亮的姑娘儿,谁知道生了你这个黑娃。”
听到黑娃两个字,藤扬心口中了一枪。
祥叔放下筷子,对焦桃花说:“人家是朔子的对象,千里迢迢从上海过来的,是个有情怀的女娃娃。”
听老祥这个老家伙一说,焦桃花记起来了,前阵子那帮老嬷嬷们嘴里那个津津乐道的俏娃娃原来就是她。
“原来还真有这回事,我还以为是那些人胡说八道。”焦姨这嘴堪称老太太纺纱,扯起来就没完没了:“朔子,那你得好好待人家,现在女娃娃精贵,还这么欢喜你的可不多见呐。”
程朔被他们无中生有的事儿说得头皮发麻,心脏狂跳,想喝酒压一压差点儿也呛到。
他呼了口气,按了按额头说:“我和鹿雨没这回事,你们别多想了,她就是来云南玩的。”
他心有感触的眼神一转,不知何时落到她身上,鹿雨正看着他,那目光细细碎碎,直穿心间。
接下来那句别让她住不习惯的话梗在心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鹿雨在他澄清目光的直视下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果酒,面上毫无压力,甚至一身轻松,仿佛他们谈论的事都与她无关。
看着她安安静静不准备澄清的模样,程朔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竟是那般地无可奈何。
她心宽的跟大海一样,性格又像条摆烂的鱼,他给她拨正,她又翻肚皮给你看。
归根究底还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待多久,没必要浪费心思解释,去了上海之后这些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程朔摸着酒杯抿唇,想到自己身上莫名多出个红颜八卦,无限头疼。
周铃拍了拍她阿爸的手,用挑理的话终结这个话题:“阿爸你别胡说了,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吃瓜的,你爱吃烤羊排,我给你夹撒。”
……
月亮升得更高了些,院子里虫鸣嗡嗡不停。
程朔清理好碗筷从公共厨房出来,就见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欣赏月色,手托在脸上,长发披着背,像油画里的人物,很不真实。
他走过去,放了壶白开水在她身边。
她的脸有点红,是果酒的劲头上来了。
程朔在她身边坐下,把翻起的袖子卷下来,慢慢倒了杯水。
清澈的白开水就像夜晚的情绪,你不烦恼也不网抑云,它就永远澄澈。
他喝了整一杯:“还不回房间?”
鹿雨皱着眉,敲了敲头:“头有点疼。”
“酒喝多了吧。”程朔换了个新杯子倒水,放她面前:“喝点水。”
鹿雨换了个方向,人对着他:“我刚才不解释,你是不是挺生气的。”
程朔也看着她,反问:“我能生什么气?”
“很多啊。”鹿雨笑得颇无所谓:“气被别人误解,气我不愿帮你解释,气数不尽的舆论,气炒了菜还得自己洗碗,气碰见个醉鬼还要帮她倒水。”
程朔平静的聆听,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直到听到她后来两句不由笑了,摇摇头问:“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鹿雨慵懒的喝着水,斜看他:“你说啊。”
程朔抿了下唇,减了措辞:“你为什么不解释?”
他的目光波澜不兴,像冬天的太阳,虽然温和,却有热力,平静的像在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