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伦敦时, 心理医生如此建议。
孟西荞现在很想拨个跨国电话, 告诉他还有一种可能:在恐惧滋生之前, 就有人住在里面了。
那个人被她传染了一些无赖习气, 手段恰到好处的强硬。门关上的时候,他干脆爬墙头。
当然,他的自信也源于她的纵容。
如果她需要一个丈夫,再没有人比顾津南更合适了。
“笃笃笃”
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径直推进去, 在房间里审视了一圈。
孟西荞朝孟远山嗔怒说:“爸,你要审他到什么时候啊, 没预约的话到民政局要排很久的。”
孟远山嘴唇上搭拉着半根烟, 像一座沉默的钟扣在椅子上。
目光投到门边人身上,摆出颇认真的神情问:“对顾津南,我没有意见。但我问你, 你真想和他结婚?”
顾津南在门推开的时候,身子微微侧向她,这会儿忽然扭头,目光着急得随便找个落脚点。
好可怕的问题,如果孟西荞说不,他真要拉横幅了。
甚至不愿意在她脸上看到半点犹豫。
有几点凉意落在发烫的掌心里, 再熟悉不过的触感, 微长且尖的指甲、一点茧也没有的滑嫩指腹, 是孟西荞的手。
像水草,一旦被缠上就甩不开。
西荞的声音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握了他一边手就要把人拉走,“不废话,真结。”
“您也是,做HR筛选才俊那个劲呢,这会儿我真找了个才俊又问东问西的。”
孟远山朝空中吐出一口爽快的烟圈,笑着把眼前的某位才俊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说:“眼光还行。”
大家长终于放了人,顾津南被拉出去,稍一颔首就能看到她微微往上兜的嘴角。
在楼梯拐角处,缠在手掌里的水草要放开,被他揪回来,滑溜溜凉津津的,不知道要捂多久才捂热。
孟西荞目光落在两人紧扣的十指上,胶着了几秒,问他:“你说的,除了保险柜里多一本证,什么也不变。”
顾津南嘴上应和:“我不会打乱你的生活节奏。”
手上又是另一套。
孟西荞用目光示意:“你妈和我妈就在客厅,怪怪的……”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太过熟捻,她老觉得两人往家长面前一站,还是那对七岁小屁孩。
顾津南薄唇一抖,笑得更放肆:“做戏做全套懂不懂。”
这时才看到她左手腕上锁着的细镯,理直气壮说:“收了我家传家宝,敢反悔,我起诉你双倍赔偿。”
孟西荞没有回答,嘴角的弧度不自觉扩大,不好好说话的顾津南比那些个事事顺着她的才俊合心意多了。
客厅里的气氛旖旎起来,家长们的眼神一直在她二人之间流转,孟西荞尴尬得蜷起脚趾头。
领个证,为什么那么多人围观?还送行?
顾津南从后视镜看了看后边跟着的两辆劳,弯起嘴角:“我得换车了。”
滑出万民路,他再次确认一遍:“证件都带全了?”
孟西荞拍了拍盖在大腿上的托特包,“户口本身份证,也没几样。”
现在被困在这窄小的副驾驶座上,偶尔不经意地瞥过去。在去领证的路上,打量起自己名义上的准丈夫来。
刀刻斧凿般的硬朗线条,纠结的臂膀和胸肌包裹在白色衬衫下,隐约能看到肌肉的形状。
明明很周正的模样,却长了双眼尾微扬的桃花眼,无端端生出三分邪。
红灯,车缓缓停下,她来不及收回打量的目光就被抓包。
顾津南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猝不及防转过来对上她的视线,桃花眼里是天生的潋滟。
“看老公看这么入迷啊?”
孟西荞眼神也不挪开,眨也不眨:“你得给季姨磕一个。”
车子忽然起步,她因惯力跌在椅背上,斥他:“再在嘴上占我便宜你试试。”
顾津南的语气平淡:“待会儿到民政局,要是人太多,可能要等到下午。”
又说:“咱俩突然结婚的理由,不对家长说,懂?”
孟西荞表情忽然凝固了,神态渐渐严肃:“我知道啦,要是让我妈知道这是缓兵之计她不得闹翻天了。”
顾津南挑眉:“缓兵?不好意思,你妈的火力已经全撤了。再说了,就算是缓兵之计,你原来想争取多久的缓和时间?”
看他咄咄逼人的样子,孟西荞不客气地接腔:“不是说我现在单方面关不了服务器了吗?缓和多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顾津南语气铿锵有力:“十年,你不准提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