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许久不曾复习,也不知道退步了没有,捧着花来的时候是想问问她的,可惜,这个问题已然不可能得到回音,更不会再有人悉心指点,哪里还有进步的空间。
她沉默地待了许久,才渐渐回味起,这些年的相伴,都是乔念知在说,她在听。
现在她不肯说话了,整个陵园就都是孤寂的。
离开后,温汐漫步目的的走在街上,那种整个心脏都被扫荡一空的怅然,一直到许久之后都还是难以平复。
她依然不想回家,却已然无处可去。
夜里。
她难得主动给江声打了个电话,接通后又沉默半天,才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江声的声音低而缓,到了一种她从未遇见的程度:“不太好。”
“……”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好像不太想说话,两人却又都不想挂断,便就这么沉默地通讯了一整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清晨,温汐才注意到那可怕的通话时间还在一点点延长。
“……江声?”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见对面半晌没有回音,便猜到他应该还在睡,刚伸手正准备挂断,听筒忽然就传来一声低哑而微粝的:“……嗯?”
声音像贴着耳膜,轻缓至极,暧昧至极,无端勾惹一从心悸,僵持中,又有一种不知名的酥麻感通流全身。
温汐倏地染红了脸,连说话都像欲盖弥彰似的变得磕绊:“你……你怎么醒了?”
江声低低地笑声中,伴随着若有似无地窸窣,却清晰地让她在脑海中生成了,他懒懒在床上翻了个身的样子。
把她磨得面红耳赤后,才极尽无辜地说:“不是你叫的我?”
“……”
温汐的大脑都被搅地有些短路,一时之间没觉得这话有什么破绽,甚至还红着脸自我谴责了一下:“那……那你继续睡,我先挂了。”
电话那头却又传来一阵窸窣。
江声支肘坐了起来,缓缓靠上床头,声音也渐渐清明了些:“什么时候回A市?”
温汐呼吸还有点乱,想了想后答:“初九。”
“嗯。”他又问:“生日什么安排?”
“生日?”温汐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个生日。
“2月14,不是你生日么?”
“……噢。”她拿开手机看了眼日历,发现那天是周五,就照实说:“应该就正常上班吧。”
“上班之外呢?有安排么?”
她猜不到他问这个是想干嘛,回答得便有些迟疑:“……没。”
片刻后,他又笑了一声:“那,能让我来安排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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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汐迷迷糊糊地下楼时,陈姨已经开始准备过两天生日要用的食材了。
她2月1号的生日,同样也是季漫的生日。
所以就算她再不情愿,再不想为自己庆祝,也得老老实实地坐下来,承受这犹如祭祀般的仪式。
不知是不是游离的时间久了,也出去看过更大的世界,这些年,她越来越难以适应家里看似和谐、实则再压抑不过的氛围。
愈渐扭曲的妈妈,满身苦楚的哥哥,恭顺唯诺的嫂子,和至今都对她充满敌意的侄子。
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立场,也都有许许多多的不得已,却还要强装若无其事,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
从前身在其中,感官还不曾如此鲜明,可如今回过头来,重新感受这种固有的场面时,真的……突然就有种难以言说的窒息。
可也许是成长了些,也许是学会了置身事外,当她开始可以冷眼旁观这一切时,竟发现在这种场合里从头坐到尾,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不过是像出任务一样,配合完大家的表演,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飞机再次落地A市时,好似连空气都有种焕然一新的不同。
哪怕气温骤降,风雪连绵,却依然让人有种脱离沼泽般的轻松,在这里,至少呼吸是自由的。
初十开始,瑞讯大楼又重新灯火通明了起来。
自回公司上班起,温汐很快就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和会议里,也第一次有了种不是工作需要她,而是她需要工作的感觉。
因为那会让她觉得充实,好像存在的每一天,都是有意义的。
就是投入太过,没注意日子,差点就忘了2月14的约,还是方柠大早就打电话给她,让她注意今天的工作安排,千万别加班!
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到日子了。
今年方柠照旧“奉命”要给她庆生,温汐推不掉,只好交代了今晚和江声的约,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她也非闹着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