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白回宿舍洗了把澡,此时换了件黑色T恤。
几近十月中旬,霖城昼夜温差变大。晚上有些凉,他在T恤外套了件宽松的卫衣外套。
松松垮垮的黑色卫衣拢在他的身上,不显邋遢,反倒衬得整个人挺拔如松,又多了几分松散慵懒的气质。
他这个人很奇怪,明明不会精心打扮,也不会选花里胡哨的衣服,但就像个衣服架子似的,无论多么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很好看。
他坐到阮稚对面,和他一起过来的贺清尧顺势坐在他身边的位置。
许秋灵正和阮稚聊天,见到对面的人,忽地一愣,而后沉默地低下头。
余光扫到自己面前那瓶矿泉水,许秋灵小心翼翼地将它从桌上拿了下来。
阮稚注意到她的动作,有些疑惑道:“这水你拿一路了,怎么不喝呀?”
“因、因为一直不渴呀……”许秋灵红着脸解释。
阮稚问:“你脸怎么红红的,要不要把外套脱了?”
“不、不用……”许秋灵脸更红了,她下意识打量了眼对面的人,那人正在认真地和江屿白聊天,没有注意到她。
许秋灵说不清心中的情绪。她拧开瓶盖,灌了口矿泉水,对阮稚道:“我没事,喝口水就好了。”
冰凉的矿泉水使她好受了些,许秋灵终于敢正视面前的人。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许秋灵来不及闪躲,朝对面的人扬起一抹温软的笑意。
贺清尧微微一怔,礼貌地朝她颔首,似是回应。
他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像是对一个陌生人,礼貌,疏离,陌生。
许秋灵有些难过,又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对于贺清尧来说,她确实是个不认识的人。
但他之于她,却是照进生命中明媚又灿烂的光。
矿泉水是想篮球赛后给他的。
可许秋灵始终没有鼓起踏出第一步的勇气。
许秋灵想起在篮球比赛结束后看到的场景。
一个女生蹦蹦跳跳跑到他身边,扔给他一瓶矿泉水。贺清尧清浅地朝女生笑了下,而后与她并肩离开。
他总是冷冷清清的,很少笑,也很少和女生相处。
但两人相处的方式,明显是亲密的,极度熟悉的。
那一幕就像是扎在心尖的鱼刺,有点痛,有点痒,不足以致命,却总是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疼痛。
但最令人难过的是。
其实这一切和她都毫不相关。
许秋灵敛了敛眸。
少女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对面的人并不知道。
别说对面的人了,就连她旁边的阮稚都没注意到,热情地给两人做介绍:“学长,啾啾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舍友,她也是二中的。”
贺清尧点点头,对阮稚道:“嗯,见过。”
很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是不经意坠落湖中的石子,溅起层层波澜。
许秋灵抬头看他,像是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某些端倪。
但贺清尧神色坦荡荡的,不是在敷衍她,但也没有其他特殊的意味。
就是真的单纯的“见过”。
“我……我也见过学长。”许秋灵脸颊泛红,支支吾吾道。
顿了顿,怕自己的回答太可疑,她又连忙加了句:“在那个‘三好学生’表彰墙上,有学长的照片。一直在上面,很厉害。”
“谢谢,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贺清尧谦虚道。
“哎,学长,你也太谦虚了。”阮稚托着腮,自然而然地加入两人对话,“啾啾,我跟你讲,学长绩点3.96,贼厉害,就老高那门选修你知道吧?学长拿了满分。”
贺清尧轻轻笑了下,回她:“运气好而已。”
阮稚满脸真诚的吹了半天彩虹屁。
贺清尧只是笑笑,并未在意。
许秋灵眨眨眼,认真听着。
她也想和两人一样轻松地聊天,可她的性格使然,她永远没法做到和阮稚一样,无论和谁都能放松自在地聊天,尤其是和他。
一旁的江屿白听不下去了,嘲道:“老高那门选修,我也满分啊。”
阮稚抛给他一个白眼:“这是满不满分的问题吗?这是不骄不躁,谦虚做人的问题。谁像你似的,成天就会臭显摆。”
江屿白笑了笑:“这不是显摆,是事实。”
阮稚懒得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招人讨厌了吗?你要是和学长好好学学,肯定更多小姑娘喜欢你。”
“我要那么多小姑娘喜欢干嘛?”江屿白无语,“再说了,也没见多少小姑娘喜欢他这脾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