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她最后那一剑会不会有什么影响。”邹无忌迟疑着思索。
池子霁转头,黝黑的眼神瞥了眼打分的考官:“我本人都不在意,有什么影响?”
“你小子不要恐吓考官!”邹无忌狠狠地拍了下池子霁的肩膀:
考官会为每个弟子在梦境中的行动打出“德”、“智”分,其中“智”一试主要看能不能从梦境中醒来。
池子霁朝着廷听招了招手,廷听疑惑地指了指路,不确定她能不能直接过去,直到池子霁点头才提着裙摆小跑着来到池子霁面前。
邹无忌在旁边瞪着池子霁的行为,无声指责他的随心所欲。
就在廷听都开始思索要不要道个歉的时候,池子霁开口问:“怎么发现是幻影的?”
“之前到逐月峰的时候只是怀疑。”廷听解释,“但模仿成池师兄的幻影处处违和,才肯定的。”
“哪儿违和了?就因为他对着别的女娃娃夸了几句?”坐在旁边的邹无忌探过头来,他变化术在身,坚毅的脸上胡子拉碴的,狐疑地看着廷听。
“他穿着红衣,但池师兄只在外出伏魔时会穿红色,这几日应当都没有出太华宫。”
邹无忌非要杠:“就不能是例外,恰好他今天出去了没和你说呢?”
廷听一噎,不依不饶:“那曲《凤求凰》弹得很一般!”
“是,那个幻影很没品。”池子霁肯定了廷听的说法,“我是很苛刻的。”
“这倒也是。”邹无忌认可了池子霁的自知之明。
其实不光因此,明明萧粼紧跟在廷听身后,池子霁却半点反应没有,相比起那夜的杀意过于平静,好似觉得不重要,介于池子霁根本不是会憋着的性格,那就只能是假的了。
“快去考试吧,别被你这没心没肺的师兄误了时辰。”一旁的舞修长老朝着廷听摆手,催促道。
“准备弹什么?”池子霁轻声问道,声音里透着信赖,似乎比廷听自己还笃定她的能力。
廷听笑着刚开口:“关…”
背后不远处传来诧异声:“魏紫师姐今年弹的是《关山月》?!”
“她不是擅长轻快些的曲子吗?今年怎么一改风格?”
廷听一愣,疑惑地转过身,看向坐在音修考官面前的紫衣女子,流畅的琴音萦绕在考场之上,周围隐约可见夸赞声。
明明敏锐地能听见每一个音,廷听还是着了魔般下意识快步向乐台走去,以至于错过了池子霁伸出来的手。
邹无忌意味深长:“哟,撞曲了。”
池子霁专注地望着廷听的背影,纤细中是满满的坚定,仿佛一棵茁壮成长小树,无论风雨都无法摧折。
“音修多半会备有其他曲目,以免和之前的考生撞曲。”林兽峰的长老慵懒地说道,“你那小师妹若是机灵,便会避开她那还有些名声的师姐。”
“名声?她有什么名声?”
“她不是池子霁的青梅吗?”林兽峰长老反问。
池子霁缓缓转过头,眼里满是迷茫:“我哪儿来的青梅?”
林兽峰长老睁大了眼,指着台子上的人:“魏紫啊!那个台上弹琴的那个不是你的青梅吗?!”他都知道你个当事人不知道?!
“魏紫是谁?”池子霁迟半拍地意识到问题,蹙起眉。
林兽峰长老指着池子霁半天,见他脸上的疑惑半点不作假,半晌拍了下大腿:“荒唐啊!”
邹无忌嗤笑了声:“堂堂一峰长老尽信这些子虚乌有的谣言。”
“她不会换曲。”池子霁笃定。
林兽峰长老不以为然:“即便她们技艺差不多,排在后面的考生天然就输上一筹。”
音修考场传来隐隐的喧哗声。
乐台之上琴音阵阵,随着琴音起伏,灵力飘荡之中在魏紫的上方汇聚成模糊的边疆之景。
“琴音化境?”有人倒吸了一口气,“这是元婴以上音修才能做到的事。”
“想来魏师姐突破元婴指日可待!”
魏紫无名指压双弦,猛地掐起,随着铿锵的一声,若有骏马奔腾,将士持枪拼杀,很快又缓和下来,随着泛音渐浅,最终又归于无垠的荒凉。
“弹得好稳啊!”有人压着声音夸赞。
确实稳。
廷听站在乐台边,盯着魏紫的指法,确乎精通琴艺,但她越听越觉得古怪,面上浮现迷惑,有些地方和她预料中相差甚远。
“她的琴艺在太华宫如何?”廷听随口一问。
“你不知魏师姐?”站在廷听不远处的人惊诧不已,用一种“你这都不知道你亏了”的可惜眼神看着看着廷听,“魏师姐自幼在皇宫中习琴,后同年与大师兄一同进入太华宫,当得起出类拔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