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参加论道大会,其实都做好了可能意外死亡的准备。
但这不代表明知是昔日仇人算计还任其欺辱!
五仙教弟子谈笑间便说定了下来,战意的怒火也悄无声息地萦绕在了营地之中。
“直说吧,有什么是需要我们做的?”一人先开了口,接下来便再无休止,有人嗤笑,声音果断,“打不打都会死,秘宗之人还能放过落入手中的猎物?”
“拼一把说不定就出去了,尽了力,若是不幸,来日看到雪中埋骨,也能讨一句我五仙教有情有义,当之无愧!”
“哪怕出不去,我就留在这里与早死的兄弟姐妹们殉个情,也没什么不好的。”一女子脚尖挑起一壶水,拿稳往嘴里灌了几口,爽快地说。
“……多谢。”
廷听按捺下眼中酸涩,抬起头,目光透过眼前一个个或洒脱或坚毅的人,看见天空中煦光冲破云层,如同一道道光柱,无可阻挡。
……
另一边。
“莫言笑,千机城中人可信吗?”
刚离开湖边,少年脸上的笑容就褪得一干二净,他一席宝蓝色圆领袍,手持折扇,玉璧扇骨落在手心,眼里不自觉透着冰寒。
“我不知晓,要先前去一看。”莫言笑放缓步伐,看向齐修,面无表情地反问“这话我也想反问你,姜家之人——或者说,你家的人,可信吗?”
两人在雪地里对峙,哪怕心知肚明对方的身份,却也没怀疑眼前的生死之交,而是怀疑对方提出的拉拢对象。
齐修“唔”了声,若有所思:“我也不确定。”接着体贴地补充,“但没关系,若人有异心,我不会让它活着走到廷听面前。”
莫言笑:“哪怕是同族?”
齐修:“既背叛了家族利益,又怎么能算同族呢?”
“你一个人够吗?”
“这话我反过来问你。”齐修转过头问道,“我查过你,你入太华宫之前乃千机城内门弟子,虽八面玲珑,但说不上什么让人心悦诚服的地位,你一人去对付昔日同门,没问题吗?”
“我可以许给他们远超性命的利益。”莫言笑平静地说,“我只是抠,又不是穷,反正都是出去才能兑现。”
“若有异类我会处理干净,若我出事,你知道要怎么做。”
“知道了。”齐修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走了,待会儿见。”
“彼此彼此。”
两人走得匆忙,盖因他们要做的事比池子霁要复杂,距离廷听所在的位置还比他远。
剑阁弟子们的营地在所有门派中数一数二的明显。
无它,十七个持剑的弟子目光凛然,如镇神般守在潦潦几个医修身侧,像是生怕这没剩的几棵草被不知好歹的人给霍霍了。
但此刻,十七个人齐齐警惕看着从树林中走出来的“不速之客”,浑身绷紧如拉满的弓弦。
“不必紧张,我对杀生一事并无癖好。”走出来的少年腰间别剑,眼眸略垂,阳光缓缓落下,照清他的面容。
“池……?!”被护在后面的医修捂住嘴,惊愕地倒吸一口凉气。
未等池子霁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有个剑修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清醒点,池子霁怎会在秘境之中?!”一人呵斥,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剑。
“我非参加论道大会弟子,但秘境出事,我前来救人,并非难以理解之事。”池子霁平静地解释道,“若有人想假冒,会想要假冒我吗?”
他身上并无杀意,也无灵力,周身却萦绕着股令人心悸的剑意。
在场许多人哪怕未曾见过池子霁拔剑,却也想下意识信任他的话。
“你如何能证明?”剑阁弟子互相看了看,为首的青年追问。
池子霁叹了口气,眼力带了些倦意,似乎早有所料,但想不动一分一毫来证明他是本人这件事多少有些难为他。
但事出从急。
“我知晓了。”池子霁握住剑柄,深吸了一口气,再抬眼,眼尾上扬,剑光破鞘而出,剑尖划开寒风,与他一同冲向质疑他之人。
大抵一炷香后。
长剑倏地归鞘,如冰块乍碎。
池子霁转过身,沉静地俯视向跌坐在地的众人:“够了?”
剑阁弟子们看着池子霁的眼神陡变,变得无比炙热,跃跃欲试,若非身处秘境,只恨不得能再来三百回合,再顾不得腿上被他打的红肿——是!破军本人!
原本按捺了半天的百药谷修士们不耐烦了,一把摁住这些崇尚剑道的一根筋,看向池子霁:“池道友,请问您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