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完的时候,初绪还有些伤感,叹气道:“不知道我们下次一起吃必胜客是什么时候,至少也是寒假之后了吧?”
贺远舟听到这句话,抬头看着她。
下一秒就看她变戏法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所以我提前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等到圣诞节那天再打开!”
他有些无措,此外更多的是尴尬,今天本来是为了送她的,却反而是她送礼物。
他事先也想过是不是该送点什么,但又怕过于隆重,最后作罢。
有意无意地,可能是他脑子有问题吧,他不想让初绪觉得自己喜欢她。
就这样,初绪走了,他把她送的礼物盒放在寝室的柜子里,头一次希望圣诞节早一点到来。
这次的礼物也是日历,不过是初绪二次加工过的。
她在二月十四日画了一只丘比特,标注了大大小小各个节日,还特意加粗标出了她和他的生日……写了高考倒计时三十天,还把整个九月份都用粉色的荧光笔框起来,在旁边加上一行小字:“跟cx在北城见面的第一个月!”
薄薄的日历被她画得密密麻麻的,贺远舟看到最后,突然发现自己很想见到她,比过去的任何时刻都要迫切。
于是伸指翻到她标注的“cx央美校考初试日!!!”那天,算了算时间,还有六十三天。
他看到这儿,放下新的日历,看了眼初绪去年送他的那本,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
她居然才走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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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城今年冬天一共下了三次雪,一月十七日,一月二十三日,二月十一日,贺远舟在日历上一一做了标注。因为初绪在旁边写了“不知道今年什么时候下雪”。
严格来说,算是一个暖冬,雪季很短暂。
但初绪回来那天下着雨,从早上就开始滴答,天色阴阴的,挨到下午,所有人在二氧化碳浓度偏高的教室里都昏昏欲睡。
晚自习开始之后,人才精神了一些,雨又下起来,寒气从脚底一点点蹿上来。
一直挨到九点半,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往教室外走,贺远舟拎着伞下楼,撑开之后,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初绪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身后,剪了短发,戴着一条红色格子围巾,在雨夜里格外明媚,笑着对他道:“当当!我回来啦!”
她有一双弯弯的笑眼,贺远舟很难形容她笑起来给人的感觉,总之很漂亮,让人的心跳一下子漏了好几拍,挪不开眼,只能盯着她看。
初绪也有很久没见到他了,只不过天色有点黑,他又在伞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便晃了晃自己剪短的头发,问:“有没有发现我有哪里不一样?”
“头发。”贺远舟诚实回答。
“你居然能看出来?”初绪很惊讶,本来还怕两个多月过去,他这种冷漠无情的人把她长什么样都忘了,心情顿时变得更好,追问,“怎么样?你觉得我头发长一点好看还是短一点好看?”
贺远舟想了想,告诉她:“短一点。”
她今天比记忆中的要好看得多,像一张色彩鲜亮的胶片。
初绪很轻易地就被这三个字哄得神采飞扬,伸手拉了拉他的校服外套,熟门熟路道:“走吧,我送你回寝室!”
她倒是很主动,居然提出要送男生回寝室。
不过贺远舟没拒绝,撑起伞走下台阶,雨丝细细密密地扫上伞面。
初绪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手里的折叠伞撑开,飞快跟上他。
学校的林荫道还是老样子,雨下得静悄悄的,在灯下洋洋交织。
两人各打一把伞,贺远舟的高一些,初绪的低他一个头。他的深色伞面不时压到她的,发出尼龙窸窣的声音,很快又会分开。
雨水在道路两旁慢慢地往下淌,路灯在路面上融开一滩又一滩金色,像朦胧滴沥着的焰火。
或许是太久没和她一起走路了,贺远舟没由来地感到悸动,会被她的脚步牵动呼吸。
初绪走路总是随心所欲的,喜欢东瞧西看,明明下着雨,中途还非要把伞仰起来,抬头去看树梢间被雨水浸润的夜空,是暗暗的灰色,夹杂着一丝紫红,云层一块厚一块薄,边缘很模糊。
雨毛绒绒地扑了她一身,她的围巾和脸颊晶莹地发出微光,贺远舟抬手把她的伞拉下来,问:“初试结束了?考得怎么样?”
“还不知道呢,月底才出成绩。”初绪走路安分了一些。
“有把握吗?”他又问。
“嗯,我闭关深造了两个月,手指皮都磨破了,当然有把握了!”初绪点点头,一副不在话下的语气,“复试是四月份,等复试结束,很快就高考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