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初绪已经不会再为他和虞芳菲吃醋,也不会再坐在他面前,嘴里“嘶嘶”地倒吸凉气,一边费劲地把面捞到塑料盖子里。
贺远舟轻眨了眨眼睛,可能是被辣的,在不断上蒸的水汽中随手擦掉眼角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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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这一年甚至比高一过得还快,“嗖”地一下,2014年的日历就淘汰了,书吧在寒假开始前就摆出新一年的日历,初绪还买了一本送给贺远舟。
寒假回来之后,动员大会一开,学校每天的课程就跟催命鬼似的往前赶,不管跟不跟得上,卷着所有人在这辆大马车上颠颠簸簸地前进。
一直哼哧哼哧上到夏天到来,第三次月考放榜,班主任宣布高中阶段的所有知识都已经教完,从七月开始,2013级学生正式迈入高考的复习冲刺阶段。
梧林为高三学生准备的教学楼叫耕业楼,六月初高考结束,人去楼空。学校的刺槐开出一串串粉白的花,宽大的叶片在风中舞成眩目的新绿,一个月后,高二的学生们就在刺槐树下拖着带轮子的塑料箱“轧轧嘎嘎”地搬去新教室,成为新一届高三。
与此同时,中考已经放榜,再过一个月,新一届高一就会来到梧林军训,开启他们的高中三年,如此循环。
只不过对初绪来说,开始高考复习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本来她在学校的时间就缺斤少两的,高二的教学进度又飞快。每次请完假一回来,抽屉里的试卷已经多得塞不下,抽出一张就会“轰”地炸开来上百张,根本没时间让她补救。
也好在她学的是文科,只要能花时间背,单科还不至于不及格。相比其他两门,她的地理是最好的,地理知识点不多,而且清晰有条理,答题的时候照本宣科就行,初绪偶尔发挥超常,甚至能考七十多分。
但只有这一门学得好没用,梧林的竞争压力很大,她的语英排在全校八百开外,数学就更别提了,前面没学好后面全都一塌糊涂。尤其是该死的函数,先教了什么二次函数幂函数指数函数对数函数,这几课初绪还能听懂,结果寒假一回来,突然就冒出来单调性奇偶性周期性对称性导数洛必达法则恒成立巴拉巴拉……直接让她的大脑宕机。
久而久之,到了高二下学期的第三次月考,她的排名实在不好看,数学150的卷子考出的分数跟地理差不多,全校垫底。
初叶红跟罗波峻看到她这成绩,还安慰她没事没事,去年早点把假请了也好,她暑假就不用去画室集训了,刚好能赶上第一轮高考复习。
但初绪要崩溃了,在初中虽然不说有多拔尖吧,至少还能混个中上水平。谁知道高中这两年学完,给自己学废了,在电话里哭着跟初叶红求救:“你想想办法啊!给我报个数学补习班啊,要大家都很差的,不然我怕我还是跟不上!我现在呜啊……(嚎了一会儿)我现在已经是垫底了啊……(无法接受,嚎个不停)”
初叶红本来还没动这个心思,她本来在学校就够累了,再加个补习班,怕把她给累死。
但再想想,初绪是个好胜的人,虽然平时看不出来,她从小就觉得自己特聪明,绘画比赛每次都要拿一等奖,没拿到就要在家叉着腰说评审没品味。学习也是抽时间随便学一学就能赶上别人的智力,所以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
也不怪她接受不了全校垫底的成绩,初叶红想到这儿,痛定思痛,多方打听之后,硬是给她塞进了一个培优补差班,就是梧林的老师在校外办的,据说还是实验班的老师,教得一流。
初绪听她一说是实验班的老师,耳朵就立起来了,他们这届一共四个实验班,两个数学老师,抽到贺远舟那个老师的概率很大。
她心里一喜,催她妈妈再仔细问问那个老师叫什么,得到的答案是姓“周”。
可恶,贺远舟的老师姓王,是个白白胖胖的青年教师,三十来岁头发就掉光了,被起绰号“聪明绝顶”“小王子”,姓周的是三班跟四班的老师。
虽然没能跟贺远舟共沐“小王子”的数学春风有些遗憾,但初绪还是第一时间给他写信提了这件事,表示之后她要开始奋起直追数学,至少要先考个一百分。
等贺远舟慢吞吞回复她,已经是周五,他在信里用平淡的语气告诉她:
【你也报了周老师的培优补差班?如果真的是在周日上午的话,你跟我上的可能是同一节课,就在周老师家里,不过培优跟补差是两个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