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岛的天气预报不准,每天都显示有雨,她们来这边一连几天都是晴空万里,结果好死不死的,结果婚礼当天早上七点开始下小雨,天色一直阴沉沉的。
初绪在化妆间里坐着,收到谭不凡记者发来的婚礼现场的实时画面,白纱和粉绸带都湿透了,湿哒哒地耷拉在草地上,远处的海和沙滩都灰蒙蒙的,看得人心梗。
李沛榆三年前就过上了社畜生活,这趟是趁端午假期特意从杭城赶过来的,看到这惨烈的画面,在她身后锐评:“肯定是因为你们俩昨晚睡一个房间,婚礼前没有好好回避。”
初绪崩溃地闭了闭眼,没想到完美的计划轻易地被老天奶毁掉,结果还得被化妆师着急喊停:“诶诶,睁眼,我假睫毛还没贴好。”
贺远舟向来没用,他化妆时间短,这会儿连衣服都还没换,问她:“要不要改在酒店大厅里举行?”
初绪一看见他的T恤短裤就觉得无名火直往头上冒:“不要不要不要,大厅里我们不是办过一次了吗?”
这可是她精心挑选的草地,每一把椅子的椅背上都镶着一道绿边,系着玫粉色的蝴蝶结,长到拖地。按原计划她还要铺上粉红色的辛西娅玫瑰花瓣,和她的蕾丝婚纱拖尾相得益彰,走花毯的时候他们能够一眼就望见白纱拱门,以及拱门后碧蓝的海和淡绿色的岸屿。
绿地,粉花瓣,金沙滩,蓝海,这是多么绝美的配色和布景,他懂个屁啊他!
贺远舟也知道她最近全身心地在准备婚礼的事,甚至有点婚前焦虑的症状,安静了片刻,道:“那再等等吧,可能一会儿就放晴了,你别着急。”
雨一直断断续续地下着,像是故意恶心人。他们就这样从早上等到中午,婚礼推迟,酒店经理过来建议他们改场地,被初绪冷着脸拒绝。
到了午饭的点,不能让所有客人都饿着肚子干等,贺远舟安排他们到餐厅吃了饭,原先准备的冷餐就这样在酒店后厨搁着。
初绪心情不好,又怕吃饱了穿不上礼服,硬挺着不愿意吃饭。贺远舟也没去吃,陪她在化妆间里一块儿等,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就这样一声不吭的。
好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个干净,乌云也散开了。初绪一直盯着窗外,是第一个注意到天色变化的人,“嗖”地站起来,激动地催促贺远舟:“你快去外面看看,好像不下雨了!”
天一晴,海岛六月末的太阳足够烈,很快晒退了海面灰蒙蒙的色彩,拍打上岸的海浪又变成了湛蓝色。酒店草地的排水系统做得很好,没有积水,拱门上缠绕的轻飘飘的白纱很快干了,给客人坐的椅子也干了,只是椅背上的蝴蝶结闪着微光,缠绵地拖在地上。
酒店一听他们说要立刻马上办婚礼,赶紧把长桌摆出来,铺上白色的桌布,摆放鲜花,布置好冷餐台,婚礼现场只花了半小时就准备好了。
尽管草地踩上去还是湿漉漉的,鲜花上的露珠还在滚动,但完全不影响办婚礼,甚至因为一场雨后,所有的玫瑰看起来比之前更鲜活。
这场婚礼是初叶红女士主持的,稿子很简单,流程也很简短,她和贺远舟听完之后,意见难得一致地通过了这个方案,半句话都没改。
明明是第二次婚礼,快要入场的时候,初绪却觉得腿在发抖。场地里放的每一首歌都是她精挑细选的,这一刻却完全分辨不出到底在唱什么。
她握紧贺远舟的手,问他:“现在放的是哪一首歌?”
贺远舟回握住她的手,掌心也出了一层薄汗,仔细听了一会儿,回答:“应该是《24/7, 365》吧,我不确定。”
话音落完,那头已经喊他们入场,初绪深吸了一口气,看见室外晴朗的天气后,心情随之一松,纯白的蕾丝拖尾被草地上的水珠浸湿,成了透明的,因为重量增加了,倒是撑得形状很工整,一路划过满地的玫瑰花瓣,最后走到台前。
她的心跳得厉害,当贺远舟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时,居然不太敢看面前的人,只知道话筒的声音嗡嗡地透过来,她本能地在停顿的空档点一点头,回答:“我愿意。”
交换戒指这个环节他们也做了两次,但贺远舟这一次的动作比上次郑重多了,没有一拿到手就急不可耐地给她套上,左手牵着她的手,右手紧张地握了握,才拿着戒指找到她的无名指,指尖微微颤动,一点一点地推到底。
她的婚戒是镶钻的,他那一枚是素戒,比她的刚好大一圈,初绪之前无聊的时候,会把他们的戒指套在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