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医院吧……我不喜欢去医院。”初绪摇头。
“那我先带你去学校的药房,买只体温计量一下。”贺远舟顺着她的意思。
“好……”初绪被他揽着肩膀领出去,都快跨出图书馆了,突然惊觉,“那你不学习了吗?”
“你都这样了还学什么。”贺远舟替她扣上羽绒服帽子,结结实实地把拉链一拉到头。
“啊……”初绪想到自己上次摔倒也是这样把他喊出来,手上的痂现在还没落呢,语气低下来,“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贺远舟是不会安慰人的,毫不婉转地回:“习惯了就好。”
反正她一直是这样,每次吃饭总会把油点和酱料滴到白衣服上,他没对她有太高的预期。
“……”初绪不吱声了,只从鼻子里发出一串下降的音节。
等到了学校药房,贺远舟给她量了体温,三十七度七,不算太高。但保险起见,他还是买了感冒颗粒和退烧药,又去隔壁的咖啡店买了个保温杯,让店员装了一杯热水给她。
初绪以为他们今天的约会就这样无疾而终,坐上出租车的时候还在跟他说胡话:“你把我送到学校的时候……能顺便帮我换一下凉席吗?我没力气了……”
“少说话,多喝热水。”贺远舟替她拧开保温杯。
事实证明,幸亏他及时把她带了出来,一大杯感冒灵灌下去,初绪的体温反而蹿到了三十八度二,在酒店裹着被子直打哆嗦,脸上烫得厉害。
贺远舟打开了空调暖风,坐在椅子上钻研退烧药的说明书,发现得烧到38.5度以上才能吃,她现在只能算中度发热。
加上北城最近冒出来一波甲流病毒,她没做病毒检测,不确定是单纯的风寒感冒还是流感,药不能乱吃。
贺远舟拿出电脑,在桌前翻开自己的教科书,一边学习一边隔半个小时就给她量一次体温。
所幸她没一直烧上去,体温在三十八度左右徘徊,就这样沉沉地睡了一下午。
她平时走路虽然马虎,在他身边走着走着会突然崴一下脚又迅速站好,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睡相挺老实的,躺在那一动不动,只是呼吸声比平时要重一些。
上一次他们在外面住,隔天早上七点他就出门上课了,临走前看了眼床上的她,睡得也很安分,只在枕间露出一张脸,闭着眼睛的样子很可爱。
“你说……唔……”床上的人突然冒出一串含糊的呓语。
贺远舟以为她醒了,下意识回头问:“怎么了?”
“诶……哎哟喂……”她辛苦地叹了口气,语调像坐过山车似的,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贺远舟好笑地合上书站起来,走近她的床头,把灯调亮了一些。
她的两颊还是粉红色的,头发乱乱地散在枕头上,嘴巴还在小幅度地一张一合,嘟囔着让人听不懂的梦话。
他在房间里没穿外套,指尖有点凉,坏心地戳了一下她热热的额头。
初绪的嘴巴立马闭紧了,像条不愿意上钩的倔鱼。
贺远舟“扑哧”一声,手指沿着她的眉骨往下滑,一路掠过鼻梁,在她的鼻尖微微用力,把她的鼻子压塌。
“嗯……”初绪总算觉得不舒服,皱眉扭了一下头。
“起床了。”贺远舟笑着捏起她脸颊上的肉晃了晃,提高声音喊她。
初绪睡得完全找不着北,好不容易被喊醒,连一开始怎么被他带来都忘了,看清房间的时候反应了好一会儿:“啊……这是哪儿?”
“酒店。”幸亏贺远舟上一次来的时候记住了她的身份证,要不然她走得歪歪扭扭的,他手里拿个药袋子拖着她,没准会被误认为是人贩子。
“哦……”初绪叹了口气,又往枕间一歪头。
贺远舟把他刚灌满的保温杯递给她:“我掺了五分之二的矿泉水,可能还有点烫,我再给你量个体温。”
初绪接过杯子,用下唇轻贴了一下,发现温度刚好。贺远舟拿出温度计,拎起她的手臂,轻车熟路地温度计塞到她腋下,一边提醒:“夹紧点。”
初绪整个人是懵的,只能感觉到咯吱窝里的体温计凉飕飕,还有他把手伸进来时不小心碰到皮肤,还有点凉。
怎么回事,他怎么能这么熟练啊,居然直接把手伸到她衣服里。
还好她穿的是卫衣,领口挺大的,要是换成高领毛衣,那不得从下面伸上来了……
她脑子里装着奇怪的东西,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等温度计叫起来,贺远舟放下手机,发现她的体温已经降到37.3,应该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