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先谢了母亲了,”
沈胭娇面上带着喜色谢道,“日后跟在母亲身边,我们这些小辈,还得要盼着母亲带我们多见些世面。”
此时世子夫人跟看鬼一样看着沈胭娇,眼底都是掩饰不住的惊诧。
顾南章眼底也闪过一丝疑惑,不过面上依旧平静。
此时英国公继夫人钱氏脸上不自觉已堆上了笑,满口应承着,又觉得本来准备的见礼有点简薄了,硬是又从腕上褪下一个上好的翡翠镯子,给沈胭娇亲自戴到了腕上。
这一次见礼,竟是超乎寻常的顺利,连过来是存着看戏心态的两位姨娘,也是又意外,又惊奇:
毕竟她们这些人,在这位继夫人的火爆脾气下,可是吃了不少气,谁知这位新嫁来的少夫人,却如此轻巧地赢得了夫人的青睐。
跟国公爷和夫人见了礼,接下来便是家中各人了。
在英国公面前,世子也不敢造次,偷偷拿眼多打量了一番沈胭娇后,这才和他夫人一起给了礼。
“弟妹既进了家门,”
到底忍不住,世子盯着沈胭娇笑道,“便是一家人,日后闲来,多来我世安苑坐坐,你嫂子一个人也寂寞。”
世子夫人霎时冷了脸。
沈胭娇没有多言,只一笑一礼带过。
“玉郎呢?”
这时英国公问道,“身子又是哪里不爽了么?”
玉郎是世子的儿子,才两岁多一点,身子骨很弱,请了多少太医看过,都说只能好好养着。
“回父亲的话,”
世子夫人一礼道,“昨儿请过太医看过了,发了点汗,昨晚睡得安稳,因此这一早没唤他过来。”
英国公点了点头,又叮嘱两句,世子夫人都面无表情一一应了。
这边顾南章和沈胭娇又和两位庶兄等人及见了礼后,两人这才一起出来。他们还要进宫去谢了恩。
若是赐婚皇亲宗室的话,那洞房后第二日一早,就须先进宫谢恩。
但顾南章和沈胭娇不是皇室宗亲,且顾南章只是个太学生,不是官身,天子的意思,不是官身那就孝字是第一位。
因此两人是先去和双亲见礼,才进了宫。
只是走一个流程,且也不需天子亲见,两人进了宫后,在中侍的引领下到了地方后对着一个方向磕了头,领了赏,便可回转了。
回来后进了新房所在的院落,也就是先前顾南章自己的院子,看到院门的匾额时,沈胭娇微微一怔:
上辈子这院子可是叫韶华院的,这一世,如何成了辰石院?
“我这院子,原本叫韶华院,”
这时一路上都没开口的顾南章,忽而缓缓道,“只是韶华易逝,人心不古,倒不如直接取了院子里那块石头的本意,天成地就,秉性朴善又曾那般与天上星辰一样闪耀过,就改成了辰石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看着沈胭娇,但那视线却有点虚透,像是透过沈胭娇,在去看浩渺深空里的某一颗星星一般。
沈胭娇只哦了一声。
他这院子里有一块巨石,听说可能是一块从天陨落的石头。这巨石半截在土,半截露了出来,太过巨大,因此当初建府时,这巨石就保持在原地未动。
又在四周种了花草,别成一番风景。
只是……这人有病么?跟她说这些什么意思?
“那你还不如改成冷石院,”
沈胭娇一笑道,“我倒是觉得啊,那石头又硬又冷的芯子,总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听着倒是更贴切些。”
与某人真是一样,冷心冷肺。
顾南章深深看了她一眼,神色清冷,也没有再开口,转身大步走进了院内。
他书房在辰石院的东厢房,回到院内后,他便一头扎进了书房。
沈胭娇巴不得清静,只是她也无法清静。她一回来,这辰石院为首的管事嬷嬷,便领着这院子的一应丫头仆妇们过来见礼。
上一世沈胭娇可是细细看了名单,又一个个对了过去,还给这些人立了个下马威,甚至将一个长得狐媚的丫头,直接找了个借口撵了出去。
如今想起来何苦呢?
还以为让顾南章身边没了那些狐媚子,便能真正笼住他的心。可事实证明,哪怕顾南章一不纳妾,二不用通房……
他依旧是对她无情无义。
“你们谁是先前贴身伺候的?”
这么想着,沈胭娇懒懒扫了一眼名单,问了一句。实在是上一世几十年过去,有些人早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