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胭娇无语笑了笑。
她也管不住世人的嘴,且这些事确实有些离谱。
“如今京里可多了灾民?”
沈胭娇也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并没有,”
宋嬷嬷小声道,“先前姑娘说这个,我也特意留了心,问了不少人,都说并没见过什么泗州来的灾民……倒是说多了一些流民,都是京郊没了田地的庄户人——”
土地兼并严重,尤其京郊一带,更是重灾区。许多农户没了地耕种,要么成了佃户,要么进京里来想寻个糊口的活计。
沈胭娇眸色动了动。
泗州灾民没过来,那显然是赈银悄悄已经到了那边,灾民得到了安置,只是压着消息还没传往京城。
那便表明顾南章的计策应是奏了效。
一直悬着的心她也暗暗放松了一点。
“还有一桩事,”
宋嬷嬷想到了什么,忙小声道,“姑娘说怪也不怪,如今京里街巷间,还流传着一件事——”
“何事?”沈胭娇抬眼看向她。
宋嬷嬷悄声道:“说是六王爷身边有个宠妾,那宠妾生辰八字里带着凤命呢——说着指的像是那魏雨桐。”
沈胭娇十分诧异:“当真?”
这流言是如何传出的?
这流言乍一听是好话,可实则是带着杀意。
六王爷一个王爷,宠幸一个有凤命的女人……居心叵测。六王爷一旦得知,岂敢留她?
太子都不敢要。
这流言是谁传出去的?
必定是查出了魏雨桐生辰八字……可魏夫人是不可能这么说的,外人也不会无缘无故传这些……
顾南章?
沈胭娇心里微微一动。
这人其实心狠手辣她也是知道的,为了维护英国公府的安稳,临行之前他布下这个局,也是寻常。
沈胭娇不动声色,自然也不会跟宋嬷嬷说出自己的猜测。
眼下若是魏夫人那边不生事端,安安稳稳过了这一段也便罢了。若是魏夫人再想翻天,她手段也不会比顾南章逊色。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丧事过后,魏夫人再一次开始对钱氏发难。
这个时候,英国公不在府,顾南章又意外身死,魏夫人几乎是肆无忌惮了。
钱氏本来就病着,居心叵测的魏夫人,借这病替钱氏请了医师,钱氏的病却并不见好,甚至还有加重的意思。
沈胭娇暗中提点钱氏,又叫人暗中将魏夫人给钱氏的药拿出去查了,果然是一种慢性的毒。
“母亲是想死在她手里么?”
一次过来侍疾的时候,趁着房里没人,沈胭娇问了钱氏一句。
钱氏早就吓的脸色煞白:“我……我不想死——”
可她也斗不过那魏夫人啊。
“我若说,我能救母亲,”
沈胭娇静静道,“母亲是听我不听?”
“听,听。”
钱氏这时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哭道,“我如今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我自然是听你的。”
这生死关头,钱氏头一回意识到,她除了沈胭娇,竟无人可依。
沈胭娇勾了勾唇。
钱氏终是被逼到了这一步。不将她逼到这一步,钱氏只怕永远对她不可能交心。
“那母亲听我说——”
沈胭娇俯身在钱氏耳畔低低说了几句。
钱氏脸一白:“可是……可……魏夫人身后还有魏雨桐——”
“她是六王爷的妾室,”
沈胭娇压低了声音道,“母亲可是英国公府的夫人——关起门来自己府里的事,不让外人知晓,又有何难?况且即便知道,母亲咬死不认便就是了——”
她这回出手,是有了一个先机,那便是她知道,六王爷那一方是最终失利的。
况且先不说英国公府本就不牵涉朝事太多,加上如今顾南章为了国事“身陨”,太子那一边眼下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英国公府做的太过……
在英国公府里,料理一个魏夫人,也并不是多难的事。
只是钱氏出身商贾,极少弄权,先被权吓弱了胆子罢了。
“母亲若是不敢,”
沈胭娇这时静静道,“那我也救不了母亲。”
“敢,”
钱氏一咬牙道,“我敢。”
都要被人毒死了,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沈胭娇便和钱氏计议了一番。
钱氏在吃了沈胭娇给她的药后,身子已然大好,却已经装的病得奄奄一息的虚弱样子。
这一日,钱氏的丫头哭着跑去魏夫人那边,说让魏夫人去瞧瞧,她家夫人病的有些不祥了。
魏夫人冷哼一声,便起身进了正院。